谁,城里流行什么,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他观察的都很细致,霁月斋是个外来户,还没有开业,他甚至就知道了人家护卫的姓名,看来他在妓院赌馆倒是没白混。
我打定了主意,掏出了十两纹银,“高七,你不想一辈子呆在平里巷吧?”
我一出手他就吃了一惊,十两银子够他一家舒舒服服过三个月了,他不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便没敢接,望着我等着下文。
我要你做我的线人。
高七脸上顿时起了戒色,陪着笑道:“您老抬举我了,小的不过是个摆不上台面的混混,能给您老打探着什么消息呀?”,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您老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鲁老总最恨江湖人,连带着线人也跟着倒霉,听说他老人家刚上任那阵子,发现一个线人公布一个,现在大家可都没胆子再去触他的霉头了。”
我知道鲁卫把苏州经营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正当职业的江湖人根本别想在苏州立足,帮会更是被他清的一乾二净。江南是大江盟的地盘,它在重要的城市里都有分舵,唯独在应天和苏州看不到它的旗号。不过,鲁卫对线人也这么严厉,我倒是颇为意外,一个线人一旦曝光,等待他的决不是什么好下场。
“高七,我是看在你娘和你娘子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没有风险就能赚到钱,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讥笑道,“我是官差,鲁老总那边我来顶着。不过,一个月十两银子,我要的可是一个只提供消息给我的线人,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堪。”
我的话里有种强大的压力,而一个月十两纹银,也让高七动了心,他盯了我半天,才把银子接了过去,“好,我高七就赌一回,您老可莫要欺我!”
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高七搬家,又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店,毕竟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场所来和他碰面。高七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那就在夫子庙后面租个铺子吧,那儿离快雪堂、丽春院都近,卖给那些姑娘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胭脂水粉都是女人用的,自己不懂这一行,还怕高家再来捣乱。我便指点他如何挑选上好的货品,又告诉他说如果高家捣乱,就直接告到府衙,我在知府大人那里替他说项。
高七终于明白我是真心用他,沉默半天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大哥,我高七是个混混,可也是个五尺汉子!大哥你放心,你交待下来的事情,我高七就是拼了命,也要替大哥办好!”
“用不着你拼命,我只要你的消息。”,我笑道。虽然高七表了态,可我并没有完全放心,便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试试他的心性,“高七,这两天你就给我盯着孙妙,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去过那些地方,吃过什么东西,甚至一天上几次茅厕你都要一一打探清楚。”
高七办起事来还真利索,等我晚上在老三味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铺面,连家都搬了过去。
“大哥,这孙妙还真是不一般,青楼里的姑娘我见多了,没看见她这样的。”,他一口气吃了一碗番瓜团子,一抹嘴道。
我俩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我们,食客们的目光都被玲珑姐妹吸引住了,就连高七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艳羡地道:“南哥什么时候讨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是我的小妾,过来帮老南的忙。
高七立刻收回了目光,“原来大哥和南哥是朋友,高七可就更放心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此刻却放松下来,“大哥,那烟花之地您可能去的少,有句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其实这两样青楼女子哪一样不爱呀?可偏偏我就是看不出来孙妙她爱什么!你说她爱钞吧,头午她一口回绝了孙二公子的一百两银子;你说她爱俏吧,下午城里几个著名的才子联袂拜访,同样吃了闭门羹,就连江南有名的画师仇英说想给她画幅画也不应允,天下还有这样卖艺的吗?”
“那是你见识少。”,我想起了苏瑾,那个扬州听月阁的头牌、与孙妙齐名的“歌仙”,她一开始不也一样把我拒之门外吗?这琴歌双绝还真是一对儿呀,连对付男人的手段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七有些不服气,“李朝云、白牡丹,人家也是名妓,可没象她这样!”
孙妙乃名妓中之名妓。
听我这么说,高七苦思冥想起来。我却悠闲的望着玲珑穿花蝴蝶般的穿梭在桌子间,看那些食客都是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突然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扬州的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淫溅”,看来苏州也一样啊。
“我总觉得她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高七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有些泄气,只是输心不输嘴,“不过,象她这样跑码头,早晚有一天把客人都得罪光了。”
“她得罪客人没关系,只要她老鸨别得罪客人就行了。”,一红脸一白脸,冰炭同炉,让你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本就是妓家生财的不二法门。
可孙妙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老鸨替她打理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