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安逾泰山,非所谓也。”骏纳之,遂立子重华为世子。
先是,骏遣傅颖假道于蜀,通表京师。李雄弗许。骏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
于蜀,托以假道焉。雄大悦。雄又有憾于南氐杨初,淳因说曰:“南氐无状,屡
为边害,宜先讨百顷,次平上珪。二国并势,席卷三秦,东清许洛,扫氛燕赵,
拯二帝梓宫于平阳,反皇舆于洛邑,此英霸之举,千载一时。寡君所以遣下臣冒
险通诚,不远万里者,以陛下义声远播,必能愍寡君勤王之志。天下之善一也,
惟陛下图之。”雄怒,伪许之,将覆淳于东峡。蜀人桥赞密以告淳。淳言于雄曰:
“寡君使小臣行无迹之地、通百蛮之域、万里表诚者,诚以陛下义矜戮力之臣,
能成人之美节故也。若欲杀臣者,当显于都市,宣示众目,云凉州不忘旧义,通
使琅邪,为表忠诚,假途于我,主圣臣明,发觉杀之。当令义声远著,天下畏威。
今盗杀江中,威刑不显,何足以扬休烈,示天下也!”雄大惊曰:“安有此邪!
当相放还河右耳。”雄司隶校尉景骞言于雄曰:“张淳壮士,宜留任之。”雄曰:
“壮士岂为人留,且可以卿意观之。”骞谓淳曰:“卿体大,暑热,可且遣下吏,
少住须凉。”淳曰:“寡君以皇舆幽辱,梓宫未反,天下之耻未雪,苍生之命倒
悬,故遣淳来,表诚大国。所论事重,非下吏能传。若下吏所了者,则淳本亦不
来,虽有火山汤海,无所辞难,岂寒暑之足避哉!”雄曰:“此人矫矫,不可得
用也。”厚礼遣之。谓淳曰:“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盛,何不称帝,自娱一方?”
淳曰:“寡君以乃祖乃父世济忠良,未能雪天人之大耻,解众庶之倒悬,日昃忘
食,枕戈待旦。以琅邪中兴江东,故万里翼戴,将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娱邪!”
雄有惭色,曰:“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与六郡避难此都,为同盟所推,遂有
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州者,亦当率众辅之。”淳还至龙鹤,募兵通表,
后皆达京师,朝廷嘉之。
骏议欲严刑峻制,众咸以为宜。参军黄斌进曰:“臣未见其可。”骏问其故。
斌曰:“夫法制所以经纶邦国,笃俗齐物,既立民行,不可洼隆也。若尊者犯令,
则法不行矣。”骏屏机改容曰:“夫法唯上行,制无高下。且微黄君,吾不闻过
矣。黄君可谓忠之至也。”于坐擢为敦煌太守。骏有计略,于是厉操改节,勤修
庶政,总御文武,咸得其用,远近嘉咏,号曰积贤君。自轨据凉州,属天下之乱,
所在征伐,军无宁岁。至骏,境内渐平。又使其将杨宣率众越流沙,伐龟兹、鄯
善,于是西域并降。鄯善王元孟献女,号曰美人,立宾遐观以处之。焉耆前部、
于阗王并遣使贡方物。得玉玺于河,其文曰“执万国,建无极。”
时骏尽有陇西之地,士马强盛,虽称臣于晋,而不行中兴正朔。舞六佾,建
豹尾,所置官僚府寺拟于王者,而微异其名。又分州西界三郡置沙州,东界六郡
置河州。二府官僚莫不称臣。又于姑臧城南筑城,起谦光殿,画以五色,饰以金
玉,穷尽珍巧。殿之四面各起一殿,东曰宜阳青殿,以春三月居之,章服器物皆
依方色;南曰朱阳赤殿,夏三月居之;西曰政刑白殿,秋三月居之;北曰玄武黑
殿,冬三月居之。其傍皆有直省内官寺署,一同方色。及末年,任所游处,不复
依四时而居。
咸和初,惧为刘曜所逼,使将军宋辑、魏纂将徙陇西南安人二千余家于姑臧,
使聘于李雄,修邻好。及曜工攻枹罕,护军辛晏告急,骏使韩璞、辛岩率步骑二
万击之,战于临洮,大为曜军所败,璞等退走,追至令居,骏遂失河南之地。初,
戊己校尉赵贞不附于骏,至是,骏击擒之,以其地为高昌郡。及石勒杀刘曜,骏
因长安乱,复收河南地,至于狄道,置武卫、石门、候和、漒川、甘松五屯护
军,与勒分境。勒遣使拜骏官爵,骏不受,留其使。后惧勒强,遣使称臣于勒,
兼贡方物,遣其使归。
骏境内尝大饥,谷价踊贵,市长谭详请出仓谷与百姓,秋收三倍征之。从事
阴据谏曰:“昔西门豹宰邺,积之于人;解扁莅东封之邑,计三倍。文侯以豹有
罪而可赏,扁有功而可罚。今详欲因人之饥,以要三倍,反裘伤皮,未足喻之。”
骏纳之。
初,建兴中,敦煌计吏耿访到长安,既而遇贼,不得反,奔汉中,因东渡江,
以太兴二年至京都,屡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