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于是驰檄天下,推崇晋王为天子,遣牙门蔡忠奉表江南,劝即尊
位。是岁,元帝即位于建邺,改年太兴,寔犹称建兴六年,不从中兴之所改也。
保闻愍帝崩,自称晋王,建元,署置百官,遣使拜寔征西大将军、仪同三司,
增邑三千户。俄而保为陈安所叛,氐羌皆应之。保窘迫,遂去上邽,迁祁山,寔
遣将韩璞步骑五千赴难。陈安退保绵诸,保归上邽。未几,保复为安所败,使诣
寔乞师。寔遣宋毅赴之,而安退。会保为刘曜所逼,迁于桑城,将谋奔寔。寔以
其宗室之望,若至河右,必动物情,遣其将阴监逆保,声言翼卫,实御之也。会
保薨,其众散奔凉州者万余人。寔自恃险远,颇自骄恣。
初,寔寝室梁间有人像,无头,久而乃灭,寔甚恶之。京兆人刘弘者,挟左
道,客居天梯第五山,然灯悬镜于山穴中为光明,以惑百姓,受道者千余人,寔
左右皆事之。帐下阎沙、牙门赵仰皆弘乡人,弘谓之曰:“天与我神玺,应王凉
州。”沙、仰信之,密与寔左右十余人谋杀寔,奉弘为主。寔潜知其谋,收弘杀
之。沙等不之知,以其夜害寔。在位六年。私谥曰昭公,元帝赐谥曰元。子骏,
年幼,弟茂摄事。
茂字成逊,虚靖好学,不以世利婴心。建兴初,南阳王保辟从事中郎,又荐
为散骑侍郎、中垒将军,皆不就。二年,征为侍中,以父老固辞。寻拜平西将军、
秦州刺史。太兴三年,寔既遇害,州人推茂为大都督、太尉、凉州牧,茂不从,
但受使持节、平西将军、凉州牧。乃诛阎沙及党与数百人,赦其境内。复以兄子
骏为抚军将军、武威太守、西平公。
岁余,茂筑灵钧台,周轮八十余堵,基高九仞。武陵人阎曾夜叩门呼曰:
“武公遣我来,曰:何故劳百姓而筑台乎?”姑臧令辛岩以曾妖妄,请杀之。茂
曰:“吾信劳人。曾称先君之令,何谓妖乎!”太府主簿马鲂谏曰:“今世骏未
夷,唯当弘尚道素,不宜劳役崇饰台榭。且比年以来,转觉众务日奢于往,每所
经营,轻违雅度,实非士女所望于明公。”茂曰:“吾过也,吾过也!”命止作
役。
明年,刘曜遣其将刘咸攻韩璞于冀城,呼延寔攻宁羌护军阴鉴于桑壁。临洮
人翟楷、石琮等逐令长,以县应曜,河西大震。参军马岌劝茂亲征,长史氾祎怒
曰:“亡国之人复欲干乱大事,宜斩岌及安百姓。”岌曰:“氾公书生糟粕,刺
举近才,不惟国家大计。且朝廷旰食有年矣,今大贼自至,不烦远师,遐尔之情,
实系此州,事势不可以不出。且宜立信勇之验,以副秦陇之望。”茂曰:“马生
之言得之矣。”乃出次石头。茂谓参军陈珍曰:“刘曜以乘胜之声握三秦之锐,
缮兵积年,士卒习战,若以精骑奄克南安,席卷河外,长驱而至者,计将何出?”
珍曰:“曜虽乘威怙众,恩德未结于下,又其关东离贰,内患未除,精卒寡少,
多是氐羌乌合之众,终不能近舍关东之难,增陇上之戍,旷日持久与我争衡也。
若二旬不退者,珍请为明公率弊卒数千以擒之。”茂大悦,以珍为平虏护军,率
卒骑一千八百救韩璞。曜阴欲引归,声言要先取陇西,然后回灭桑壁。珍募发氐
羌之众,击曜走之,克复南安。茂深嘉之,拜折冲将军。
未几,茂复大城姑臧,修灵钧台,别驾吴绍谏曰:“伏惟修城筑台,盖是惩
既往之事。愚以为恩德未洽于近侍,虽处层楼,适所以疑诸下,徒见不安之意而
失士民系托之本心,示怯弱之形,乖匡霸之势。遐方异境窥我之龌齱也,必
有乘人之规。尝愿止役省劳,与下休息。而更兴功动众,百姓岂所望于明君哉!”
茂曰:“亡兄怛然失身于物。王公设险,武夫重闭,亦达人之至戒也。且忠臣义
士岂不欲尽节义于亡兄哉?直以危机密发,虽有贲育之勇,无所复施。今事未靖,
不可以拘系常言,以太平之理责人于迍邅之世。”绍无以对。
茂雅有志节,能断大事。凉州大姓贾摹,寔之妻弟也,势倾西土。先是,谣
曰:“手莫头,图凉州。”茂以为信,诱而杀之,于是豪右屏迹,威行凉域。永
昌初,茂使将军韩璞率众取陇西南安之地,以置秦州。
太宁三年卒,临终,执骏手泣曰:“昔吾先人以孝友见称。自汉初以来,世
执忠顺。今虽华夏大乱,皇舆播迁,汝当谨守人臣之节,无或失坠。吾遭扰攘之
运,承先人余德,假摄此州,以全性命,上欲不负晋室,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