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则为无寄之人也。式必内尽匡谏,外极防闲,不绝明矣。何至守不移于至
亲,略情礼于假继乎!继母如母,圣人之教。式为国士,闰门之内犯礼违义,开
辟未有,于父则无追亡之善,于母则无孝敬之道,存则去留自由,亡则合葬路人,
可谓生事不以礼,死葬不以礼者也。亏损世教,不可以居人伦诠正之任。案侍中、
司徒、临颍公组敷宣五教,实在任人,而含容违礼,曾不贬黜,扬州大中正、侍
中、平望亭侯晔,淮南大中正、散骑侍郎弘,显执邦论,朝野取信,曾不能率礼
正违,崇孝敬之教,并为不胜其任。请以见事免组、晔、弘官,大鸿胪削爵土,
廷尉结罪。”疏奏,诏特原组等,式付乡邑清议,废弃终身。壸迁吏部尚书。王
含之难,加中军将军。含灭,以功封建兴县公,寻迁领军将军。
明帝不豫,领尚书令,与王导等俱受顾命辅幼主。复拜右将军,加给事中、
尚书令。帝崩,成帝即位,群臣进玺,司徒王导以疾不至。壸正色于朝曰:“王
公岂社稷之臣邪!大行大殡,嗣皇未立,宁是人臣辞疾之时!”导闻之,乃舆疾
而至。皇太后临朝,壸与庾亮对直省中,共参机要。时召南阳乐谟为郡中正,颍
川庾怡为廷尉评。谟、怡各称父命不就。壸奏曰:“人无非父而生,职无非事而
立。有父必有命,居职必有悔。有家各私其子,此为王者无人,职不轨物,官不
立政。如此则先圣之言废,五教之训塞,君臣之道散,上下之化替矣。乐广以平
夷称,庾珉以忠笃显,受宠圣世,身非己有,况及后嗣而可专哉!所居之职若顺
夫群心,则战戍者之父母皆当以命子,不以处也。若顺谟父之意,则人皆不为郡
中正,人伦废矣。顺怡父之意,人皆不为狱官,则刑辟息矣。凡如是者,其可听
欤?若不可听,何以许谟、怡之得称父命乎!此为谟以名父子可亏法,怡是亲戚
可以自专。以此二途服人示世,臣所未悟也。宜一切班下,不得以私废公。绝其
表疏,以为永制。”朝议以为然。谟、怡不得已,各居所职。是时王导称疾不朝,
而私送车骑将军郗鉴,壸奏以导亏法从私,无大臣之节。御史中丞钟雅阿挠王典,
不加准绳,并请免官。虽事寝不行,举朝震肃。壸断裁切直,不畏强御,皆此类
也。
壸干实当官,以褒贬为己任,勤于吏事,欲轨正督世,不肯苟同时好。然性
不弘裕,才不副意,故为诸名士所少,而无卓尔优誉。明帝深器之,于诸大臣而
最任职。阮孚每谓之曰;“卿恒无闲泰,常如含瓦石,不亦劳乎?”壸曰:“诸
君以道德恢弘,风流相尚,执鄙吝者,非壸而谁!”时贵游子弟多慕王澄、谢鲲
为达,壸厉色于朝曰:“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倾覆,实由于此。”欲奏推
之。王导、庾亮不从,乃止,然而闻者莫不折节。时王导以勋德辅政,成帝每幸
其宅,尝拜导妇曹氏。侍中孔坦密表不宜拜。导闻之曰:“王茂弘驽疴耳,若卞
望之之岩岩,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岠,当敢尔邪!”壸廉洁俭素,居甚
贫约。息当婚,诏特赐钱五十万,固辞不受。后患面创,累乞解职。
拜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时庾亮将征苏峻,言于朝曰:“峻狼子野心,终
必为乱。今日征之,纵不顺命,为祸犹浅。若复经年,为恶滋蔓,不可复制。此
是朝错劝汉景帝早削七国事也。”当时议者无以易之。壸固争,谓亮曰:“峻拥
强兵,多藏无赖,且逼近京邑,路不终朝,一旦有变,易为蹉跌。宜深思远虑,
恐未可仓卒。”亮不纳。壸知必败,与平南将军温峤书曰:“元规召峻意定,怀
此於邑。温生足下,柰此事何!吾今所虑,是国之大事,且峻已出狂意,而召之
更速,必纵其群恶以向朝廷。朝廷威力诚桓桓,交须接锋履刃,尚不知便可即擒
不?王公亦同此情。吾与之争甚恳切,不能如之何。本出足下为外藩任,而今恨
出足下在外。若卿在内俱谏,必当相从。今内外戒严,四方有备,峻凶狂必无所
至耳,恐不能使无伤,如何?”壸司马任台劝壸宜畜良马,以备不虞。壸笑曰:
“以顺逆论之,理无不济。若万一不然,岂须马哉!”峻果称兵。壸复为尚书令、
右将军、领右卫将军,余官如故。
峻至东陵口,诏以壸都督大桁东诸军事、假节,复加领军将军、给事中,壸
率郭默、赵胤等与峻大战于西陵,为峻所破。壸与钟雅皆退还,死伤者以千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