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天明了。
最黑暗的时刻。
就是最光明的刹那。
生于洞庭,
死于洞庭!
风刀霜剑,袅袅秋风生,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洞庭湖战云密布。
天空中划过连绵不断的星火,犹如烟花,煞是好看。
上官鹰登上码头旁的高台上,以灯号和擂鼓,指挥怒蛟帮全军的进退。一阵鼓声又在高台上响起。
敌艇高速冲来,即使艇已着火,仍企图在焚毁前冲到岸边。
头带红巾的敌人,不断以盾牌武器,封挡射来的劲箭火器。他们武功高强,火箭对他们没有多大伤害。敌艇愈来愈近。最快的数只敌艇,进入了十丈之内。
戚长征等一众人在码头上枕戈待旦,静待近身肉搏的时刻。
上官鹰表现了出奇的镇定,直到几乎所有快艇都迫至十丈许的距离时,才一声大喝道:“擂石!”高台上的战鼓一阵雷鸣。
岸上忽然弹起成千上万的石弹,每个石弹其大如鼓,重逾百斤,刹那间漫天向敌艇飞去。
怒蛟帮重将一桶又一桶的松脂油,倒在沿码头的湖面上。
红巾盗愈来愈近,最快的离岸只有丈许。一阵鼓声又在高台上响起。
上官鹰一声令下。火箭燃起。千百支火箭,对正泅水而来的数百红巾盗,电射而去。这一着避无可避。火箭一下燃点起湖面上的松脂油,红巾盗顿时陷入火海里,无数人全身着火,在湖水中烧得匹啪作响,惨叫和痛嚎声混在一起,尊信门的先锋部队惨遭挫败,未沉没的艇和离岸较远的敌人立刻撤退。
熊熊火焰,照得近岸的湖面血红一片,有若地狱。
翟雨时和戚长征两人兴奋地互拍膊头,同时想到:这都是凌战天精心创出的设计,一到这生死关头,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这一接触,尊信门至少损失了六百多人。
黎明终于来临。
清新的空气里,参渗着浓重的血腥味。
长长蜿蜒向上伸展的三百多级石阶上,满布敌我双方的尸体和残肢。
最少有三百多人倒在石阶上的血泊里。惊呼传来。
翟、戚、梁等三人霍然望去。
一个头扎红巾,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凶恶的人,手中双斧翻飞下,己方的弟兄纷纷浴血倒地。原来他自恃武功高强,竟潜过火海,独自一人扑上来拼命,凶悍之极。
翟雨时心中想起一人,必是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之一的“矮杀”向恶。这人向以不怕死着称,凶名颇着。
看到己方弟兄血肉飞溅,三人眼也红了,不约而同一齐扑去。
向恶的斧法老辣非常,兼且身法进退快如闪电,在怒蛟帮的战士中便像只灵巧狡猾的箭猪,触者无不或死或伤。
三人中以戚长征武功最高。大刀在人群中迅速推前,一下子越过众人,直往向恶背上横削过去。此招精妙,横削风声小,“矮杀”向恶难以提防。
向恶凶性大发,这些年来战无不胜,刚才初攻不利,使得这凶徒怒火如狂。这下劈了两个斗大的头颅,又剖开了一个人的肚皮,忽感到背后有异,一道劲风割背而来。
他非常了得,知道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一个倒翻,变成头下脚上,双斧凌空向戚长征猛力劈去。
利斧划过两人间窄小的空间,左手斧劈向戚长征的大刀,右手斧直劈戚长征的眉心。戚长征反应奇快,一个侧面,长刀反握,护住脖子,只听当的一声,向恶的双斧被格开,但戚长征却爆退三步。
向恶激起凶性,一声暴喝,身形再翻,又一个筋斗,双斧再攻向戚长征。
戚长征双臂酸麻,知道退缩不得,喝一声好,大刀化做一道长虹,直往仍在半空的向恶劈去。带起呼呼破空声,气势强劲。
翟雨时刚好赶到,长剑飞旋向向恶左侧,角度刁钻,直插其腰。
向恶一声狞笑,一脚踢中翟雨时刺来的长剑,双斧原封不动,迎向戚长征的大刀。
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戚长征倒跌向后,头上连皮带肉被削去一大片。
翟雨时连人带剑,侧跌一旁,落地时脚步跄踉,几乎翻倒,旧伤口立时爆裂,血染衣衫。
向恶虽无损伤,但在两大年轻高手合攻之下,亦侧跌落地,还未站稳,梁秋末的长戟已闪电从后背刺来。
向恶身体失去平衡,大叫一声,迫不得已乘势滚在地上。
梁秋末乘势猛追,长戟水银泻地般向地上翻滚的向恶疯狂急刺。
四周的怒蛟帮战士奋不顾身,刀枪矛戟,死命向这凶人攻去。
向恶先机一失,双斧挥舞,堪堪抵敌住加诸他身上狂风暴雨式的进攻。
锋芒一闪,一枝长矛像从天际刺来,当的一声刺在向恶左手斧上。
长矛的力道沉雄无比,连向恶也禁不住斧势一顿,严密的斧网露出一丝空隙。
梁秋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