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钱大王差下百十名军校,教捉笊篱的做眼,飞也似跑到禁魂张员外家,
不由分说,到解库中一搜,搜出了这条暗花盘龙羊脂白玉带。张员外走出来分辩
时,这些个众军校,那里来管你三七二十一?一条索子扣头,和解库中两个主管,
都拿来见钱大王。钱大王见了这条带,明是真赃,首人不虚。便写个钧帖,付与
捉笊篱的,库上支一千贯赏钱。
钱大王打轿,亲往开封府拜滕大尹,将玉带及张富一干人送去拷问。大尹自
己缉获不着,到是钱大王送来,好生惭愧!便骂到:“你前日到本府告失状,开
载许多金珠宝贝。我想你庶民之家,那得许多东西?却原来放线做贼!你实说,
这玉带甚人偷来的?”张富道:“小的祖遗财物,并非做贼窝赃。这条带是昨日
申牌时分,一个内官拿来,解了三百贯钱去的。”大尹道:“钱大王府里失了暗
花盘龙羊脂白玉带,你岂不晓得?怎肯不审来历,当钱与他?如今这内官何在?
明明是一派胡说!”喝教狱卒将张富和两个主管一齐用刑,都打得皮开肉绽,鲜
血迸流。张富受苦不过,情愿责限三日,要出去挨获当带之人;三日获不着,甘
心认罪。滕大尹心上也有些疑虑,只将两个主管监候,却差狱卒押着张富,准他
立限三日回话。
张富眼泪汪汪,出了府门,到一个酒店里坐下,且请狱卒吃三杯。方才举盏,
只见外面踱个老儿入来,问道:“那一个是张员外?”张富低着头,不敢答应。
狱卒便问:“阁下是谁?要寻张员外则甚?”那老儿道:“老汉有个喜信要报他,
特到他解库前,闻说有官事在府前,老汉跟寻至此。”张富方才起身道:“在下
便是张富,不审有何喜信见报?请就此坐讲。”那老儿捱着张员外身边坐下,问
道:“员外土库中失物,曾缉知下落否?”张员外道:“在下不知。”那老儿道:
“老汉到晓得三分,特来相报员外。若不信时,老汉愿指引同去起赃。见了真正
赃物,老汉方敢领赏。”张员外大喜道:“若起得这五万贯赃物,便赔偿钱大王,
也还有余。拼些上下使用,身上也得干净。”便问道:“老丈既然的确,且说是
何名姓?”那老儿向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张员外大惊道:“怕没此事?”老儿道:
“老汉情愿到府中出个首状,若起不出真赃,老汉自认罪。”张员外大喜道:
“且屈老丈同在此吃三杯,等大尹晚堂,一同去禀。”当下四人饮酒半醉,恰好
大尹升厅。
张员外买张纸,教老儿写了首状,四人一齐进府出首。滕大尹看了王保状词,
却是说马观察、王殿直做贼,偷了张富家财。心中想道:“他两个积年捕贼,那
有此事?”便问王保道:“你莫非挟仇陷害么?有什么证据?”王保老儿道:
“小的在郑州经纪,见两个人把许多金珠在彼兑换。他说家里还藏得有,要换时
再取来。小的认得他是本府差来缉事的,他如何有许多宝物?心下疑惑。今见张
富失单,所开宝物相像,小的情愿眼同张富到彼搜寻。如若没有,甘当认罪。”
滕大尹似信不信,便差李观察李顺,领着眼明手快的公人,一同王保、张富前去。
此时马观察马翰与王七殿直王遵,俱在各县挨缉两宗盗案未归。众人先到王
殿直家,发声喊,径奔入来。王七殿直的老婆,抱着三岁的孩子,正在窗前吃枣
糕,引着耍子。见众人罗唣,吃了一惊!正不知什么缘故。恐怕吓坏了孩子,把
袖衤冒掩了耳朵,把着进房。众人随着脚跟儿走,围住婆娘问道:“张员外家赃
物,藏在那里?”婆娘只光着眼,不知那里说起。众人见婆娘不言不语,一齐掀
箱倾笼,搜寻了一回,虽有几件银钗饰和些衣服,并没赃证。李观察却待埋怨王
保,只见王保低着头,向床底下钻去,在贴壁床脚下解下一包儿,笑嘻嘻的捧将
出来。众人打开看时,却是八宝嵌花金杯一对,金镶玳瑁杯十只,北珠念珠一串。
张员外认得是土库中东西,还痛起来,放声大哭。连婆娘也不知这物事那里来的,
慌做一堆,开了口合不得,垂了手抬不起。众人不由分说,将一条索子,扣了婆
娘的颈。婆娘哭哭啼啼,将孩子寄在邻家,只得随着众人走路。
众人再到马观察家,混乱了一场。又是王保点点搠搠,在屋檐瓦棂内搜出珍
珠一包、嵌宝金钏等物,张员外也都认得。两家妻小都带到府前,滕大尹兀自坐
在厅上,专等回话。见众人蜂拥进来,阶下列着许多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