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美,取“留”、“镠”二音相同故也。三人辞家上路,直到杭州,见了刺
史董昌。董昌见他器岸魁梧,试其武艺,果然熟闲,不胜之喜。皆署为裨将,军
前听用。
不一日,探子报道:“黄巢兵数万,将犯临安,望相公策应。”董昌就假钱
镠以兵马使之职,使领兵往救。问道:“此行用兵几何?”钱镠答道:“将在谋
不在勇,兵贵精不贵多。愿得二钟为助,兵三百人足矣。”董昌即命钱镠于本州
军伍,自行挑选三百人,同钟明、钟亮率领,望临安进发。
到石鉴镇,探听贼兵离镇止十五里。钱镠与二钟商议道:“我兵少,贼兵多;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宜出奇兵应之。”乃选弓弩手二十名,自家率领,多带良
箭,伏山谷险要之处。先差炮手二人,伏于贼兵来路;一等贼兵过险,放炮为号,
二十张强弓,一齐射之。钟明、钟亮各引一百人左右埋伏,准备策应。余兵散布
山谷,扬旗呐喊,以助兵势。
分拨已定,黄巢兵早到。原来石鉴镇山路险隘,止容一人一骑。贼先锋率前
队兵度险,皆单骑鱼贯而过。忽听得一声炮响,二十张劲弩齐发。贼人大惊,正
不知多少人马。贼先锋身穿红锦袍,手执方天画戟,领插令字旗,跨一匹瓜黄战
马,正扬威耀武而来;却被弩箭中了颈项,倒身颠下马来。贼兵大乱。钟明、钟
亮引着二百人,呼风喝势,两头杀出。贼兵着忙,又听得四围呐喊不绝,正不知
多少军马,自相蹂踏。斩首五百余级,余贼溃散。
钱镠全胜了一阵,想道:“此乃侥幸之计,可一用不可再也。若贼兵大至,
三百人皆为齑粉矣。”此去三十里外,有一村,名八百里。引兵屯于彼处。乃对
道旁一老媪说道:“若有人问你临安兵的消息,但言屯八百里就是。”
却说黄巢听得前队在石鉴镇失利,统领大军,弥山蔽野而来。到得镇上,不
见一个官军,遣人四下搜寻居民问信。少停,拿得老媪到来。问道:“临安军在
那里?”老媪答道:“屯八百里。”再三问时,只是说:“屯八百里。”黄巢不
知“八百里”是地名,只道官军四集,屯了八百里路之远。乃叹道:“向者二十
弓弩手,尚然敌他不过,况八百里屯兵乎?杭州不可得也!”于是贼兵不敢停石
鉴镇上,径望越州一路而去。临安赖以保全。有诗为证:
能将少卒胜多人,良将机谋妙若神。三百兵屯八百里,贼军骇散息烽尘。
再说越州观察使刘汉宏,听得黄巢兵到,一时不曾做得准备。乃遣人打话情
愿多将金帛犒军,求免攻掠。黄巢受其金帛,亦径过越州而去。原来刘汉宏先为
杭州刺史,董昌在他手下做裨将,充募兵使。因平了叛贼王郢之乱,董昌有功,
就升做杭州刺史,刘汉宏却升做越州观察使。汉宏因董昌在他手下出身,屡屡欺
侮;董昌不能堪,渐生嫌隙。今日巢贼经过越州,虽然不曾杀掠,却费了许多金
帛;访知杭州到被董昌得胜报功,心中愈加不平。有门下宾客沈苛献计道:“临
安退贼之功,皆赖兵马使钱镠用谋取胜。闻得钱镠智勇足备,明公若驰咫尺之书,
厚具礼币,只说越州贼寇未平,向董昌借钱镠来此征剿。哄得钱镠到此,或优待
以结其心,或寻事以斩其首。董昌割去右臂,无能为矣。方今朝政颠倒,宦官弄
权,官家威令不行。天下英雄,皆有割据一方之意。若吞并董昌,奄有杭、越,
此霸王之业也。”刘汉宏为人,志广才疏;这一席话,正投其机。以手抚沈苛之
背,连声赞道:“吾心腹人所见极明。妙哉,妙哉!”即忙修书一封:“汉宏再
拜,奉书于故人董公麾下:顷者巢贼猖獗,越州兵微将寡,难以备御。闻麾下有
兵马使钱镠,谋能料敌,勇称冠军。今贵州已平,乞念唇齿之义,遣镠前来,协
力拒贼,事定之后,功归麾下。聊具金甲一副,名马二匹,权表微忱,伏乞笑纳。”
原来董昌也有心疑忌刘汉宏,先期差人打听越州事情,已知黄巢兵退。如今
书上反说巢寇猖獗,其中必有缘故。即请钱镠来商议。钱镠道:“明公与刘观察
隙嫌已构,此不两立之势也。闻刘观察自托帝王之胄,欲图非望。巢贼在境不发
兵相拒,乃以金帛买和,其意不测。明公若假精兵二千付镠,声言相助。汉宏无
谋,必欣然见纳。乘便图之,越州可一举而定。于是表奏朝廷,坐汉宏以和贼谋
叛之罪。朝廷方事姑息,必重奖明公之功。明公勋垂于竹帛,身安于泰山,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