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转身便朝小屋走去,那身形,轻盈翩跹有如仙子。
南宫陵暗赞造物主的神奇,笑吟吟地目送她远去。
今夜的月色特别明朗,照得大地仿佛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
在这样的泠泠清辉下,她的红衣,便显得尤其耀眼。
红色本是非常不经用的颜色,一般人穿起来,看久了便会生出艳俗的感觉,而她不,她把红衣映衬得异常清新。
不一会儿,她笑颜如花地从屋里出来,边用一块白色的大毛巾擦着头发,边向南宫陵走来。
南宫陵正要说话,她把一条柔软如丝的纯白毛巾塞到他手里:“看你风尘仆仆的,去溪水里洗把脸吧。”
南宫陵微微一笑,感动于她的体贴,拿着毛巾就朝溪水走去。出乎他意料,溪水凉而不冰,很是宜人。
南宫陵把濡湿的毛巾敷在脸上,深深嗅着毛巾上的幽幽馨香,那味道,仿佛她迷人的体香。
就这样洗洗敷敷,不但洗净脸庞,连内心都几乎洁净了。
等他洗净脸,腾出眼来,她正在旁边晾长发,用一把梳子缓缓梳着头发,那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纷扬洒下,在月光下辉映出淡淡的银色月晕。
南宫陵不禁由衷赞叹:“你真美!”
她并没有立刻回应,先将长发拨到耳后,才直起腰来,对他嫣然一笑:“谢谢!”
月色下的她更显得美丽慧黠,仪态万方,那张笑脸真可爱到极点。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幽默地看看四周围:“一个人。”
南宫陵马上喜欢她这种活泼的风姿。
他们相遇在荒岛,开诚布公,倾心以对,不必顾虑到千丝万缕的武林关系,真正过得其乐融融,惬意万分。
小溪边,月光下,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促膝长谈,互诉离情。
从她口中,南宫陵得知自从上次古墓一别后,司马边缘双目失明,她送他回天山疗养,两人共同度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日子,后来她接到她父亲修罗魔王的飞鸽传书,叫她来寻找神龙,这才寻到这荒岛上来的。
他听到她与司马边缘那家伙共度数月时光,不由得心里发酸,但后来听她说起神龙,又不禁作呕,所以一时无语。
静了一会,不远处的一个小喷泉开始喷水。
水珠四射,密密地注入空气中,在月光下形成一道半圆型光晕。
“多美。”南宫陵搭讪。
“是的。”她也赞同,“不想离开这里。”
“我也是。”可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说说而已,也许明天回到江湖,他们便要兵戎相见了。
正与邪,始终不能两立。
南宫陵的神色沉了数分,又想起了东方萍和冷冰儿。
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但随即他又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何必自寻烦恼?
情绪这种东西,非得严加控制不可,一味纵容地自怨自艾,便越来越消沉。
南宫陵从怀里取出暖玉箫,吹奏起一曲《梅花三弄》,将不愉快的情绪尽情发泄。
冷绛雪惊奇:“你真是多才多艺,总是带给人意外与快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有生活情趣的人。”
南宫陵向她颔首:“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是不是?”
“真是的,跟你在一起,有种舒适的安全感。”她认真地说。
他微微一笑,继续表演。
一曲既终,冷绛雪鼓起掌来。
而后,她用手托着下巴,明如秋水的大眼睛凝视我:“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难过?”
南宫陵闻言,想起尸骨无存的东方萍,不禁悲从中来,感觉就像胃部被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踢了几下,咯出血来,倒在地下,站不起来。
“难道是东方萍出了事?”
“你怎么知道?”
冷绛雪温和地说:“江湖传言天龙帮帮主南宫陵与表妹东方萍一起私奔,而今只见你,不见她,所以我这样猜。”
南宫陵低下头,望着地上,不声不响。
通常,被针刺中的人只有两个反应,不是呱呱叫便是不出声。
“她很漂亮吧?”冷绛雪忽然问。
女孩子都关心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恩,”南宫陵说,“很漂亮。”
她点点头,仿佛很了解的样子:“我就想她很美。”
美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成了红颜枯骨,甚至连枯骨都没留下。
“你也很美。”南宫陵不想再提起往事,转移话题。
她畏羞地笑。
南宫陵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只会怔怔地瞧着她。
在那一刻,他忽然下定决心:逝者已矣,要好好活下去,真该珍惜眼前人,趁还来得及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