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隆中,泥点雪水化为飞旋的脏花,在杀气腾腾的马队中四射飞溅。在这地势崎岖的山野之中,陆军行路尚且困难,更别说骑兵,那几乎就是寸步难行。可生于马背,长与马背。最终也将死于马背的游击将军严飚来说,让他下马追敌,那是最大地耻辱。
他本是军中的一员勇将,他本该带领数千骁骑奋战在对周作战的第一线上痛快的冲杀,收割敌人的首级。要不是无耻小人的诬告,他怎么沦落到剿匪的田地,这已经让他足够愤怒。但老天对他地折磨还是不够,就在今天,他最喜欢的厨子把他的弟弟给杀了。
“追到那个杂碎之后,老子要将他碎碎的剐了。”严飚攥紧了马鞭,狠狠又是一鞭子下去,身下的坐骑一声哀鸣,总算泄去了他万分之一的火气。
身后不断有马屁滑倒,骑士落地的惨叫传来。严飚看也不看,反而将骑速提的更快。冷冷喝道,“跟不上的,关十天紧闭!”
他高亢地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马上的骑士更加专心,落马的也都顾不得腿是断了还是瘸了,奋力爬起,重新加入追捕的队伍。
终于,在绕过两座山头之后,一大团人影出现在严飚的视线中。看到严飚的到来,人影中跑出一个斥候来。远远地高声叫道,“禀告将军,犯人已被围住。”
“好!”严飚赞了一句,策马弛入斥候们让出的道路,来到萧清琳的跟前。
翻身下马,严飚粗野地捉起萧清琳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奇道,“怎么是个女地?”
一个斥候上前报道。“禀告将军,这婊子的衣着身段与哑火夫的一模一样。属下已经找跟他相识的火夫确认过了,除了脸蛋,其他的都对的上号。看起来,她应该是个混在军中的奸细。将军,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严飚扯下披风铺在地上,扭曲淫邪的笑了起来,“都给我转过身去,老子现在就办!”
刷刷几声,军士们整齐地转身组成一道环形的人墙将他二人围在当中。严飚满意的笑笑。呲一声撕开了萧清琳的棉袄。“小婊子,你倒够光棍啊?”见萧清琳不哭不闹。严飚好奇地问了一句。
萧清琳哼了一声,淡淡道,“将军,弟弟死了,你就可以霸占他的老婆了,你的心里,很开心吧?”
严飚愣了一下,一记耳光就甩了过去,骂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萧清琳摸去嘴角的鲜血,“我说,现在没人跟你分家产了,也没有废物在你身后晃悠,拖你的后腿不说,还死皮赖脸求你升他的官,长他的饷了,你地心里,很开心吧?我说,闵校尉地老婆也是个绝色,只是碍着弟弟先看上了,你不好下手。现在有了机会,闵校尉应该也活不过十日了吧。”
“你果然是个奸细啊,”严飚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冷冷道,“你以为死前胡说一气,就可以动摇我军地士气了吗?”
“我可没有胡说,现在你大不了闵校尉的主意了,心里痛的厉害吧。将军大人,你也别怪我啊,要怪就怪韩元帅,要不是他耳根子软听了徐参军的谎话,你也不会落到今天。不过您的主意打的也很不错呢,花大本钱买通了何副将做了你的内应。只要战情一紧,徐参军的脑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下来了,是也不是?”
“你!你胡说什么!老子砍了你!”
此刻的萧清琳在严飚眼中已成为魔鬼的化身,他心中的思思念念好像都成了白纸黑字写成的文本,萧清琳眼睛瞟瞟再照着念念,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看着那自严飚手低落下的长剑,萧清琳长舒一口气,命是没有了,幸好还保住了贞洁。
一道蓝光闪过,又一道蓝光闪过,第三道蓝光闪过,第N道蓝光闪过……。转眼之间,天地之间只有蓝色与红色。蓝的是剑气,电光也似,每闪一下,必有一条生命被收割。红的是鲜血,虽然浓郁,虽然触目惊心,但都是不要钱的,比白水还贱,瓢泼似的撒了一地。
片刻之后,蓝光退散,满地鲜红。安静的山谷只有四人站立,一人跪坐。
“你受苦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但他眼中的泪光,他眼中的怜惜,却是她从未见过。他温柔的贴近她脸,用湿热的唇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从额,到眉,到颊,到眼。
他有力的抱紧他,磅礴的内力温暖柔和,蒸去了她身上的湿气,蒸去了刺骨的寒冷,只留下阳光般的温暖。
“雪鸿,是你吗,是你吗?”萧清琳紧紧的回拥着他,她在泣,她在笑,她在不敢相信,她在天堂飞舞,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清琳,你不是在做梦。”他陪她泣,他陪她笑,他让她相信,他让她飞舞,“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的,不晚的!”萧清琳哽咽道,“我还活着,所以不晚。”
“你们两个,当身边没人了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小丫头,你身体虚成这样还强用洞察,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洞察?”萧清琳仍是紧紧的抱着林雪鸿,只偏过头去看着那个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