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似剪刀的春风早已裁出片片新绿,在三月的新疆还是寒风瑟瑟;雨晴每天倚窗和窗前的一棵桃树为伴,她看着桃枝返青,看着花蕾顽强地在寒风中钻出脑袋;当“她们”要慢慢绽放的时候,雨晴也渐渐地看不清“她们”了。
段博士所说的血块压迫视神经导致视力衰退的问题开始显山露水,这不同于上次的突然失明还有复明的可能,而这一次……视力会一天差似一天;但是雨晴并不打算告诉剑舞和聂帅,她想“看”着他俩快快乐乐地进出,从事他俩各自的“高级”劳动;她记得马克思说过,如果能从劳动中得到精神上的愉悦,那就是高级劳动。
剑舞在一个没有人了解他过去的环境中,得到了同事和老板的认可和尊重,他在劳动中体验着快乐,在赞许中体验着从未有过的自尊;他的快乐就是雨晴和聂帅的快乐,他的每一点进步和改变就是雨晴和聂帅的成就;现在雨晴不想因为她的“变化”带给他们“波动”。
“就这样!一直能这样下去该有多好1
晚饭后她总让聂帅带她出去散步,为的是路过剑舞工作的餐厅乘现在还可以看得见的时候多看他几眼;每次都会在这个餐厅外面停留片刻,透过全明的玻璃窗依稀可以看到身着白色工作服,带着高高厨师帽的剑舞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地;她的眼睛都会湿润:“这样才对嘛#蝴应该就是这样得。上帝!你终于纠正了你的错误,把原来得他还回到这个世上1
雨晴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听他俩回来时说得那句话:“我回来了!!!晴儿宝贝!在不在?”
这样亲切,关切,怜惜,爱怜的话语,她还能听几次呢?现在每听到一次就好象是赚回来似得,满足开心。
模糊地看到窗前的桃花开了,想起“人面桃花不知何处去?”的诗句来,只怕是自己的生日也不见得能过了,“就不知何处去了吧?”
“我回来了!晴儿宝贝,在不在?”
“晴儿,在1雨晴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聂帅从厨房出来给剑舞开了门,他们都发现最近雨晴的动作迟缓,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饭后三人一如往日一般边看电视边说说笑笑,剑舞冲了一杯热咖啡放在雨晴的面前,聂帅和剑舞不经意的一瞥,都看到了—雨晴几次想端起咖啡杯,手却在另一边摸索,眼睛努力睁得很大想看清楚似得。
他俩“腾”地站起来,同时看着雨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又什么都没有说就坐下了。他们焦虑地望着对方,都在问:“雨晴是不是看不见了?”可是谁又愿意第一个说出,这个他们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呢?
“你俩在干吗?也不说话?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1
“我快要过生日了,你们还记得吗?五月十八号1
可是现在还不到四月十八号呢?雨晴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么古怪地想法,难道她……?她已经知道自己……!!!
“晴儿宝贝,我们怎么可能忘记呢?我们……我们……一定给你过一个最好最好的生日。”
聂帅说不下去了跑去了卫生间,怎么忍也忍不住憋在心里的伤痛,他和雨晴从爱情到亲情走过了十一年,人生有几个十一年?他给了雨晴什么?而她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还带给他家庭般的温暖,如果她一下子不见了……天啊!!!这怎么可以!!!
“帅帅!你在干吗?我怎么听着你在哭?出了什么事?”
“你听错了,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在哭呢1虽然剑舞在这头打着圆场,雨晴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是聂帅在哭,她的心可以感觉到,她的心也在痛。
等雨晴睡下,他俩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到小区的休闲空地上,交换意见。
“必须立即带雨晴回北京去,只有段博士有办法1
“还是先带她到石河子医学院复查一下,听说这两天从北京、上海来了几个专家。雨晴的身体经不起这样三番五次地长途折腾啊1
“明天就去?”
“后天吧!不要给雨晴压力,她要知道我们已经了解了她现在的状况,也许会加重病情。我来慢慢说服她接受检查。”
“生日怎么办?要提前给她过吗?”
“听她的,她要愿意,哪天都行!你好好工作,我来准备。我一定给她准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
说到这聂帅又掉下了眼泪,是啊!雨晴是多么爱美,喜欢浪漫气氛和色调的女孩子,可是她现在却看不清……了,他们都不敢往下想。
雨晴的视力时而能看清楚东西,时而又模糊一片,她现在最想念得就是望湖村的那片竹林,现在一定绿油油地该有多青翠好看!可是剑舞正工作地带劲享受着劳动的快乐,所以她不忍心打扰他的“改造”。
今天的太阳应该不错,眼前明晃晃地,也不知道几点了?还是先去看看窗前的桃花吧!
“晴儿宝贝!吃早餐了1
“帅帅!这一段你都该是去写生的,怎么今天没有去啊?”
“这几天我又些累了,想让你陪我在家里聊聊天,放松放松!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