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光线昏暗.那中年人仍是匍匐在地上,不见醒转.徐鸿渐是坐立难耐,一会儿是用脚踢边上的树木,一会儿是学着猫叫,不得一刻安生,巴望着杨小玉快点回来。
这一等,午时将近,鸿渐越等越窝火,心道小玉肯定是回去吃饭了,自己还在这里饿着肚子,不管了,我也回去.走了几步,又返过身,犹豫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中年人,便做了打算。
只见他蹲下身,想把中年人挽起来,扶到树边靠着,怎奈那中年人身材高大,饶是他用尽力气,挣得小脸通红,也只不过移动了少许地方,离最近的一棵树也还隔着十来步.鸿渐喘了几口气,心想树是靠不到了,就把他翻个身算了,也好过趴在地上啊。想着就在四周拾掇了些干草,铺在中年人边上,这样把他翻过身去,正好就躺在干草上。
这一番举措后,鸿渐刚想离开,又见那中年人满面血污,犹自未干,额头裂开道口子,着实可怖,心道这人真傻,撞石头不痛么?便自衣服下摆处撕下一块布来,帮他抹干净脸,再将伤口草草包扎了下。
只见那中年人在昏迷中,仍是愁眉不展,脸色由于失血而过于苍白,嘴唇微微张开,似乎一醒来便要脱口唤出那个名字。鸿渐瞧了会儿,觉得无趣,正准备走开,却瞅见那人怀里露出一截玉色,林中虽无光亮,那星玉色却是细致晶莹,宛若清晨草尖上的一颗露水,剔透清凉,一眼看过去竟是移不开了。
鸿渐咦了声,伸手摸去,只觉得一阵温和,到手一看却是个不足半掌大的玉瓶。那玉瓶古色古香,上面镂刻花纹,尽显玲珑,让人看着煞是喜爱。鸿渐歪着脖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听他嘿嘿的傻笑几声,用手拍拍中年人的肩膀,道:“你看你晕倒在这山林里,我又是帮你铺干草,又是帮你包扎,还守了你这么久,要不这样吧,这瓶子就当送我了,怎么样?”说到这里停了片刻,像是在等着回应。
“不做声?不做声就是同意了。”说完,鸿渐乐呵呵的把玩着玉瓶,听见里面摇摇晃晃,像是有什么东西,便把瓶盖拔开,倒出一颗药丸,这颗药丸黑不溜秋的甚不起眼,凑近一看,却是发出股淡淡的香甜,如糕点一般,想着已近中午,自己还饿着,就将这颗药丸抛进口中,刚准备细细咀嚼一番,那药丸却是入口即化,若不是残留在口中的那抹香甜,还真以为什么都没吃呢。
鸿渐心有不甘的又倒着药瓶,却是空空如也,颇为遗憾的想怎么不多装几个?还没尝出滋味呢。
这时,忽然感到一道阴冷之气,自左手无名指端涌起,直达心口上方,这股气息似乎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只冻得鸿渐啊的一声失口叫出,紧接着又是一道气息自右手食指涌起,这股气息却是炙热无比,所经之处,犹于野火焚烧,直到鼻侧方消失无踪,刹那之间,鸿渐已是面色惨白,身上冷汗一片,心中莫名骇然,难道刚才吃的那颗像糖似的药丸竟是毒药。
此刻,一道寒气起自右脚趾,一路向上直冲脑门,刚一消失,又是一道热流自左脚趾窜向心口,如此反复,冷热交替,一股寒气消失后必有一道热流袭来,这冷热二气在身体内运转不休,只痛得鸿渐浑身痉挛,惨嚎连连,跌倒在地上翻滚不止。
经这一番闹腾,那中年人却是醒转过来,他撑起身看见一孩童在身边翻滚痛呼,不竟怔住了,寻思了会儿,看着身下垫的干草,又捂捂额头,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只是这孩童是怎么了?他微微一愕,却看见一玉瓶丢落在地,瓶塞已被拉开,他赶紧摸了摸怀里,不竟面色大变,脸上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看身边那孩童已是奄奄一息,再也无力翻滚,只是不时的痉挛着,发出阵阵轻微的呻吟,面上一会是惨白如纸,一会又变得红似滴血,那中年人犹疑片刻,终于是叹了口气心道,天意如此,奈何不得。便自怀中拿出块绢布,摊开,里面放着长长短短数十根金针,走上前将鸿渐身上衣裳褪去,捻起一根金针刺进他的肩头,手法利索,接着又连续在不同部位刺下六针,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额头已是布满细汗,那看似简单的金针刺穴竟是极耗心神。
经那中年人一番施为,鸿渐安宁了许多,但仍是双目紧闭,像是正在忍耐诸般苦痛。中年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喃喃道:“我已尽力,能不能度过此劫,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接着将玉瓶拾起,苦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孩童声音说道:“云姐姐那人就是昏倒在这里的。”说完又听那孩童叫着:“鸿渐,我回来了。”
中年人一抬头看清来人,是位年轻女子,但见她身材高挑,容颜秀丽,身着件浅碧色的衣裳,边上站着个孩童,正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醒了。”
云姑娘神情微微一诧,施了一礼,正准备道清来意,却发现鸿渐赤身躺在地上,身上还插着几根金针,不住低呼一声,就要走上前去。
那中年人伸手拦住道:“姑娘且慢。”
云姑娘见鸿渐这般模样,早已没了耐心,冷声道:“让开。”说话间,衣袖一拂,就要过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