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极静,那破碎的阳光又渐渐地合拢一处,一阵微风扬起,引得满树桃花窃窃欢语.
这明净阳光,这娇媚桃花,这白衣少年,这三尺青锋,和着这淡淡春风,只让人觉得恍然如梦,如此的不真切,却又是伸手可及.
中年男子唤道:“铭儿.”
少年转过身,他背着光,面容一半在亮处,一半隐在阴影里,阳光在他身后镀上一道淡金色的边,他答“啊?”
杨小玉眯着眼睛,细细看去.那少年一袭白衣,静静地立在树下,也说不清他长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黑是黑白是白,浓是浓浅是浅,深是深淡是淡,宛若一幅水墨画一般。黑的是眼,白的是衣,浓的是惆怅,浅的是忧伤,深的是隐忍,淡的是疏离。
正待要听那中年男子说些什么.却感到鸿渐在身下不住摇晃,低头一看,只见鸿渐仰着头,龇牙咧嘴地不停用手比划,想必是撑不住了,只好轻身落地.鸿渐将她拉到远处,才说:“你怎么看那么久啊?我都没看呢.”语气很是不满,又道:“这次算了,下次换我看,你在下面蹲着.”边说边揉着肩膀,叹了口气“你可真沉啊,痛死我了.”
“下次?你不看了吗?”
鸿渐道:“恩,时候不早了,过会这里人就多了,万一被人看到我们在这里就倒霉了,快走吧.”
二人不敢再多做耽搁,沿着来路,又是一阵心惊胆跳的走走停停,直到东厢,才长长地嘘了口气,杨小玉摸摸胸口,竟是狂跳不止,抹了抹一头冷汗,心道,这偷偷摸摸的事还是少干为妙啊...
鸿渐问道:“明天还去不去?”
杨小玉答:“明天再说吧.”
鸿渐被这话哽一下,道:“你怎么这样啊?”
杨小玉慢条斯理地拍拍身上尘土,道:“我们比谁跑地快吧?看谁先到家?要是你赢了,明天我就去.”
“哼,比就比,你以为你跑的过我啊.”
“啊?你看那里有只小狗.”杨小玉惊奇的看向一边.
“哪里?”鸿渐兴奋的转过头,什么都没,狗毛都没看见一根,就要质问杨小玉干吗要骗他,回过头却发现杨小玉也不见了.
“快来追我啊!你太慢了.”
看着已经跑地老远的杨小玉,禁不住怒火中烧,委屈的喊着:“不算,你赖皮.”
“你这只乌龟.”
鸿渐拔足就追,骂道:“混帐,你给我站住.”
小道上二人一追一跑,不断传来小玉的阵阵笑语和鸿渐的不甘咒骂,伴着此时明媚阳光,竟显得分外美好.这就是童年吗?原来快乐对于童年,是如此唾手可得.
午夜,明月当空,万籁俱静,惟有一片月色,悄然而下,悉悉数数的散落一地.白日里人声热闹的东厢,已是格外安宁.
东厢靠边的一处竹林中,一女子倚竹站立.这会夜凉露重,谁会深夜至此?莫不是月下孤魂,落入人间,来听这明月风声?来赏这无边夜色?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响,延绵不绝,宛若春蚕食桑.又像是旅人轻步,惟恐惊散这夜的好静.
“云姐姐,我来了.”一个瘦小身影走进竹林,停在那女子身边,借着月光,见那女子身材高挑,眉目爽利,不正是云姑娘莫.
云姑娘应了声道:“那便开始吧,看你这几日可曾熟练.”
那瘦小身影正是杨小玉,只见她退到一处空地上,踢腿振臂,活动了下筋骨,这才拉开架势,打出一套拳来.这套拳法中规中矩,招式简练,正是江湖中广为流传的‘越女拳’.杨小玉练此拳法已近半载,招式变化早已熟络,这一趟打下来,拳脚利索,倒也有几分意思.
云姑娘面色冷清,道:“使得这么快做什么,‘越女拳’在于机巧,擅于变化,胜在出其不意,你一味图快,却凭白失其真意.”她却不知杨小玉白天看那少年练剑,当真是快如急风骤雨,夺人心魄,不由就生出几分效仿之意.
听得云姑娘叱呵,杨小玉哪里再敢使快,只好老老实实的一招一式,慢慢演化,做到条理清楚,穷尽每分变化.就这样反复练习,过不得一会,就觉得甚是乏味,心中颇不以为然,拳脚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么慢腾腾的哪里能打到人.
云姑娘却是不再言语,只是在一旁不时提点,这一招身法慢了半拍,这一拳劲力应该更猛些,丝毫没有喊停的意思.
就这样一招一式,拳来脚去,杨小玉心神渐渐安宁,完全沉浸在拳法当中,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得身体疲累,招式变化间极是吃力,心里却升起丝明悟,一招使出,诸般后着便在心里浮现,这样约莫又过了半刻时间,竟是手足发虚,心力耗损,当下对拳招再无法把握,溃散倒地.
云姑娘看到此处,知道她已尽力,不由微微颔首道:“你先调息片刻,等下我再与你说教.”
刚才反复练习,不得停歇,杨小玉已是筋疲力尽,这会儿才盘膝坐下,抱元守一,调息吐纳.体内一股清凉气息自丹田涌起,所经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