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下来,但天空却没有放晴,仍旧是一派阴郁、酶暗的秋日气象,从窗口吹入的风都冷森森地满带湿气。
穿着病号服的雷停手扶床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叶疏枝露的树木发楞。黑毛碧眼的虎影趴俯在地上,下巴抵着地面,眼珠却滴溜溜地看着雷停,生怕他忽然从眼前消失一样。
门口警戒的警员松开紧束在腰间的武装带,坐在门口的椅上吸烟。缕缕烟气飘入病房里,引得虎影不时回头,鼻头耸动,很不舒服的一副模样。
就在这时,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里蓦然响起,伴随着略显嘈杂的说话声,一群人快步走到病房门口。
“杜局!”门口的两个警员慌忙站起,抖手扔掉香烟,手足无措地敬礼问好。
脸色铁青的杜长东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推开两人,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
“又出什么大事了?”雷停收回目光,一手按腰,缓缓转过身来。
杜长东的身后站着同样一脸冷肃的李悦军,丁国春等专案组警员也统统到齐。
雷停微微一楞,略显诧异地问道:“又有A君的动静了?!”
杜长东侧头与李悦军交换了一下眼神,摆手让丁国春等人退出病房,并将房门关严。
“反应还是那么快,知微而见著。看来你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李悦军拉一把椅子推到杜长东面前,自已坐到雷停床侧的看护床上,面上强堆笑容说道。
雷停靠着窗台,冷眼看着杜长东,对李悦军的夸奖置若罔闻,只沉声说道:“A君肯定又做案了?!不然你不会从省里赶回来,也不会带着丁国春他们一起来找我。而且,丁国春手里还拿着那么厚的案卷!”
杜长东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看雷停,叹了口气,点头说道:“你猜的对,A君又做案了。死者是白保德!”
雷停点点头,侧身缓缓坐到床上,斜靠着床头,低声说道:“白保德到底没有跑出他的手心。你们怎么发现白保德的尸体的?”
“有个拾荒者在西区靠近山边的废屋里发现了白保德的尸体,他惊慌奔逃时被巡逻的武警逮到,讯问下得知了情况,当班武警知道事情紧急,第一时间报警通知了我们。”李悦军低声说道。
“接到李局的电话后,我把情况迅速反应到省厅相关领导那里,领导都高度重视,当然,A君的现身,也同时把你身上的嫌疑洗清了。虽然有人仍怀有疑意,认为这是你的同党为帮你脱罪而故意做案。但我不这样认为,因为白保德案发现场遗留的痕迹是绝对无法仿冒的。”杜长东看着雷停,声音暗哑地说道:“经过内部评议,省厅领导决定暂时撤销对你的指控和监押,并可以参与市局专案组的案情侦察工作,但你的行动必须要在专人的监探之下进行,不能配枪。这些情况市政法委都已了解,他们也已基本认可,就看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雷停伸手抚了抚虎影昂起的头顶,毫不犹豫地淡然笑道:“再让我睡一天好觉,我明天就可以去案发现场!”
杜长东神色一振,略显兴奋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拒绝。”
“不行。”李悦军冷声截道:“你的外伤还没结痂,怎么能去现场进行勘验呢?如果伤口崩裂不就麻烦了吗?!”
雷停无所谓地摇摇头:“这次他们能击倒我完全依靠的是那种不知名的强效催眠药,这两处外伤,连在一起还没有我身上最短的一条疤痕大呢!”
杜长东点点头:“我们可以叫个护士跟着,以防万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相片和一张纸片,放在雷停床上:“白保德死的样子很奇怪,现场的墙上留下了一堆字母和符号。”
雷停先拿起那张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母和奇形怪状的符号:E,L,X,F,N,∨,∑,⊥,G/IA,∧,∫,∝,∞,⊙,⌒,∥2A,G,J,O,A,∪∈≥,N/IX,∷,≯,∴,∠,∧,∫,∥1“这是什么?!”雷停皱起眉头,伸手抓了抓后脑:“这些应该是数学符号。”
杜长东点头:“对,但懂得数学的警员都说,这些符号的堆彻没有任何意义。”
雷停同意点头:“凶手A君想表达的信息还是隐藏在这些英文字母里,只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是以什么方式写出的密码。”说着,他又拿起那张相片,刚看了一眼,他整个人都楞住了。
“很奇怪对吧?!”李悦军在一边冷声说道。
雷停点头:“真的很奇怪。”
相片里一个面容抽缩、浑身血污的干瘦中年男子侧躺在满是垃圾污物的地上,被绑在一起的手脚都被摆到与身体完全垂直的程度,整个上身却异样的挺直,象个被人刻意弄坏的木偶。无论是歪扭的头颅还是僵硬、挺直的手脚,在深暗的采光色调下,都带给观者一种异样的发自内心的可怖感受。
“角度太单一了。但我猜想凶手把白保德摆布成这个样子,一定和这纸片上的密码有很大的关系。”雷停放下相片和纸片,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