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停将那枚缺角硬币夹在手心里带回监仓的时候,在临江高层地下二层的一间潮湿、阴冷的斗室里,一脸阴抑的宋行正缓缓地用一块厚实的毛巾擦拭着双手上沾染的血迹。
湿霉气息很重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
在他身后,昏暗、摇曳的灯光下,紧贴墙边站着一排有十几个面无人色、双眼发直的男人。他们都是顾海蛟组织里的中层头目。
他们呆滞的目光都毫无焦点地看着灯下摆着的一张残破却异常结实的木椅。
木椅上到处都是血迹,椅中放堆着数块血肉模糊的碎肉,还有许多散落在椅边的地上。这堆现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在十几分钟前叫做土猴。
宋行燃起一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冷眼扫视着呆若木鸡的一群人,冷笑道:“现在的日子太舒服了,把黑社会都惯得不象个样子!就这么点小动作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哼,这样也好,传顾总的话给你们听,如果心存叛意,现在这个他妈的土猴就是以后的你们!”说到最后,每个字都是从牙底迸出来,有一种斩尽杀决的狠辣和宁杀错、无放过的冷血。
在宋行的语声里,那群头目都忙不迭地点头不止。宋行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活生生的土猴切割得连他妈也不认得,每一刀下去,都叫土猴痛到极点却不会陷入昏迷,直到无肉可割的时候才下手取了他的性命。
尽管他们都是些刀头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但这份惊世骇俗的狠劲和手段却几乎让他们肝胆俱裂,此时能够强撑着站在原地而没有呕吐出口就已经是非常人可比的了!
宋行又冷笑了一声,扔下手中的毛巾,忽听得身后脚步轻响。
“怎么了,水蛇?”也不回身,宋行冷冷地问道。
来人转到宋行身前,果然是一身黑衣的水蛇谢福宽。
“宋先生,你看。”水蛇目光让开沾满血迹的木椅,伸手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宋行。
宋行看了看水蛇冷肃得有些木然的面孔,接过信封,撕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同样皱巴巴的信纸。侧身对着灯光看去,只见雪白的纸上以异常狂放的笔迹写着几个墨色浓重的大字:“10月30,披霞岭3矿决一生死!!”信纸下方落款处画着一柄滴着鲜血的关刀。那刀画得笔简墨干,却异常神似,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凶戾之气充溢纸上,仿佛那刀随时会迎面刺来一般。
宋行鼻中轻蔑地哼了一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马凯的身上,塞在贴肉的衣里。”水蛇声音暗哑地答道。
宋行露出凝神思索的神情,点头说道:“大关刀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这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水蛇一脸的不解:“好事?!现在和大关刀全面火拼,就算我们把他一举歼灭,也无法应付闻风而来的大批公安和边防武警啊!”
宋行摇头,仰头看着兀自不停摇摆的灯光,忽然有些走神的样子。过了良久,才猛地扬声开口说道:“我要上去给顾总打个电话,你领着这批没被吓傻的家伙立刻召集所有兄弟,不要乱走乱动,全部原地待命;再叫几个精明机灵、腿快眼明的兄弟到市局和武警指挥部,嗯,还有各个出城公路检查站探探动静,不管有没有动静,必须做到每十分钟回报一次!”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那椅上的血肉,淡淡地说道:“叫几个口严的把这些东西扔到大厦的排污井里。”
水蛇点头答应着,召唤着呆若木鸡的那群中层头目,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那群头目如蒙大赦地急先恐后地追着水蛇的脚步推门出去,走到宋行身前时,都忙不迭地鞠躬道别,样子异常恭敬。
“什么,决战?!我没听错吧?!”上到十四楼的宋行拔通的顾海蛟的电话,顾海蛟在电话那边低声惊呼。
宋行又低头看了一眼一直捏在手里的信纸:“没错,是决战。‘10月30,披霞岭3矿决一生死!’信上就是这样写的。”
顾海蛟皱起眉头:“大关刀傻了吗?!以已之短攻我之长,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宋行点头:“现在所有情势都对他们有利,他们完全可以以现在对付燕老大和马凯他们的方式,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摧毁我们的主力,逐步瓦解我们的斗志,等到我们顾此失彼或军心大乱的时候,一举击溃。完全没有必要象这样从黑暗里走出来,而且在我们的地盘上和我们硬拼!这完全是对大关刀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下策啊!!”
顾海蛟沉吟:“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把决战地点定在披霞3矿呢?!那里是一个废弃多年的旧矿坑,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难道大关刀还想玩一回围城打援吗?!引我们的主力过去,自已却绕到市区来摧毁我的根基?这也不可能啊,市面上到处都是武警,大关刀还远没牛逼到这份上!”
宋行语气冷然地说道:“在这样有利的情况下,大关刀却提出要速战速决,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迫使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是,,,”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顾海蛟眉头一震,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