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侧西北角,可望到街景的窗旁,一个灯光略显黯淡的角落,一个人坐在一大张、可供六人同时坐下的桌旁。
旁边的桌边已坐满了人,但后面进来的人走到这个桌边,看到这个人后都选择另行挑选其他位子。
因为,这个人的衣着气度很是慑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质料上乘、没有一丝皱褶的黑色礼服套装,雪白的丝衬衫,配着黑色的蝴蝶结,领口上的钻石别针闪闪发光。
一只手斜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指间夹着一支烟气萦绕的粗雪茄。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指间翻转摆弄着一枚银亮的硬币,露在外衣袖口外的衬衣袖口上,一枚硕大的蓝宝石镶嵌白金袖扣熠熠生光。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人身上所穿的衣裤、衬衣没有一样不是世界级的高级成衣大师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只这一身衣服就已价值万余。
这身装束和那些在任何一个高级社交场所里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豪客、花花公子别无二致,完全是一个典型的颇有身家的豪富二世祖的打扮。而这人穿着这身略显夸张的礼服坐在喧哗、扰嚷的酒吧中,不但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就该如此的错觉。
他的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一瓶马天尼、一个酒杯。他双腿岔开、肩端背直地坐在椅上,侧扭过头,望着窗外的街景,沉默而悠然。
“喂,一个人占这么大一张桌子不觉得浪费吗?!”就在这时,两个脚步踉跄、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站到了桌边,摇晃着身子,向他喊道。
男人微微一笑,转过脸来。光影下只见他长着一头乌黑、浓密、蜷曲的长发,最长处的发尾已挨到肩膀上;一对斜扬入鬓的长眉下,深陷的眼窝中,两只淡蓝色的眼睛闪动着冷然如冰的锐意光芒;脸色是一种异乎常人的苍白,鼻如悬胆,唇薄如刀,一笑间,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傲岸,令人一见难忘、自惭形秽。
两个醉眼迷离的中年男人却视而不见,双手按在桌上,探头向前对他吼道:“小白脸儿,找个别的地方挤一挤,等会我们还有几个人要过来,我们坐这张桌子正合适。”
男人面带微笑盯着两人:“我和你们做个小游戏吧。”语声稍顿,见两个醉汉一起点头,这才续道:“如果你们两人等会儿能够看清我手里有几枚硬币,你们就可以坐在这里。”他的语声低沉清朗,只是口音含混,说到“坐”字时有点“桌”的音。
他的话还未说完,两个醉汉已嘻笑着死死盯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他的手和脸色一样苍白,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洁,手指纤长而瘦削,静静地放在桌面上,稳如磐石。
“开始喽?!”他扫了两名醉汉一眼。
两个醉汉同时瞪大双眼。
他的手指蓦地一动,原本就在他指间打转的硬币翻飞而起,在灯光下散射出数圈光晕,两个醉汉立即紧盯着那枚硬币扬头看去,硬币在空中不断翻着跟斗,“咚”最后跌落在桌面上,又弹起寸余,不等它重又落回桌上,男人闪电般猛地抄手捞去,倏地将硬币抓到掌中,翻转拍到桌上,望着两个醉汉笑道:“现在我手里有几枚硬币?”
两个醉汉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其中一人笑道:“这个小白脸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觉得咱们哥俩真的喝醉了?!”另一人笑道:“你赶快另找地方坐吧——你手里只有一枚硬币!”
“是吗?!”男人双眉微耸,缓缓拿起手掌。
两个醉汉同时傻了眼。
只见桌上静静地摆着六七个圆圆的硬币。
“你他妈的跟我们哥俩变戏法儿吗?!”沉默半晌,其中一名醉汉恼羞成怒,嗔目叫道,一手按桌,一手径直抓向男人领口:“现在老子就把你个小白脸扔到大街上去!”
锐芒一闪,醉汉的呼吸仿佛都停顿了。
一柄大号的背齿匕首就架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刃口令他脖子上的汗毛根根悚立。在他刚刚看清那柄刀的样子的时候,那柄刀已消失不见。
男人若无其事地搓着双手,象从来没有动过一样稳坐在椅上,笑望着他说道:“不要这么粗鲁,要学习做个文明人。如果这里是欧洲,你的头上早已多了一个弹孔了!”
两个醉汉跑得比兔子都快,一点都不象文明人。
男人微笑着喝了一口酒,将已然熄灭的雪茄丢在桌上,重又侧头望向窗外。
“你的手很快。”不知何时,罗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男人桌边。
“呵呵,没办法,生存本领。”男人转过头,望着罗战笑。
“你来找雷停?”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要找的人很多。”
罗战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只有雷停懂得调配‘世界末日’,知道这款酒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刚才你还提到欧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有一半的人是跟你一路的!从这几点看来,你应该就是雷停经常会提及的那个人。”
男人饮尽一杯酒,笑望罗战,点头:“罗老板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