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可以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李悦军掏出火机点燃了一直叼在嘴边的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冷冷地说道:“把你初步的推断完整地说出来。”摆手示意身边负责记录的警员。
“凶手为什么要布这个局,现在我还不太清楚。我还是先说那支蜡烛是怎样熄灭的吧。”
“嗯。”
“蜡烛是第一死者吹灭的,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为什么?”
“这就该说到蜡烛上面的这个绳结了。”雷停漫不经心地斜靠在墙上,又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雪茄叼在嘴上,“嚓”地划燃火柴点着,轻轻挥手甩灭火扔到门外,吐出一大口淡蓝色的烟雾后,将袅袅冒烟的雪茄叼在嘴角,眯着眼睛说道:“绳结上沾有汽油,它之所以没在爆炸中的火焰中燃尽,只因为系在了蜡烛上面。火焰只燎着了表面,但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而其余的棉绳就没这么幸运。”
李悦军低声说:“那些灰……”
雷停点头:“那些就是这个棉绳的其他部分,那些灰和纸灰以及一些织物的灰在颜色和形状上有明显的不同。在爆炸的霎间,沾满汽油的棉绳被气流推动,偏移了原来的位置,并且被火焰燃着很快变成了灰烬。既便是被风吹散了不少,但它燃烧时还是在地板上留下了焦痕。我按照这些断断续续的焦痕测量出棉绳本来的长度应该有近三米,而最远的焦痕距离厨房不到十公分。这就说明这根棉绳的末端本来是通向厨房的!在厨房里的正是……”
“第二死者!”李悦军恍然:“凶手玩了一个小把戏!”
雷停有些沉重的点头:“一个很恶毒的小把戏。在地板上的擦痕证明凶手曾移动过桌子,他把桌子推到被绑成棕子的第一死者面前,把系着棉绳的蜡烛粘在距离第一死者近一米开外的桌面上,这个距离决定了第一死者无法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吹熄蜡烛。死者的身体其他部分都被牢牢固定住,想吹熄蜡烛就必须移动脖子。而那个致命的凶器就在脖子上等着他!那一截可以让死者拉下蒙眼布的棉绳,就是为了让死者能在凶手离开后看到眼前的状况。”
李悦军:“那么凶手在离开前一定把第二死者在厨房里的情况告诉了第一死者。”
“对!”雷停夹起雪茄弹掉已经将近一公分的烟灰,再塞回嘴边抽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说:“凶手就是要第一死者做出一个选择,这就是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血腥游戏。”
李悦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有点不对吧?!煤气开着,蜡烛点着,就算第一死者一动不动,任由烛火点燃棉绳,也一样引发爆炸,还是一样要死呀!”
雷停摇头:“如果第一死者不动,爆炸时他只会被烧伤,却绝不会死。我刚才研究了卡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刀环,那是一个精细的装置,在靠近死者颈椎处的刀环底部有一个突起明显的按钮,只要第一死者的脖子向后顶住按钮,前面装有刀片的部分就会张开。没有这种装置,凶手想给死者带上也要费很大的劲呀!!这样,即使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椅子,也不会因为震动而划破第一死者的动脉。再者,凶手把桌子和三把椅子都摆在了第一死者的面前,起到阻挡气流的作用。死者椅子后面就是宽大的沙发,一旦死者的椅子被气流掀翻就会起到很好的减震作用。而且厨房的门是半掩着的,这也会最大限度地降低爆炸气流对第一死者的伤害。”
李悦军叹了口气:“这个凶手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在凶手走后,第一死者经过不懈的努力,很快扯下了蒙眼布。眼前的情况让他惊呆了,他开始闻到煤气味正不断地从厨房传出来,也看到那条通向厨房的绳子和马上就要烧到绳子的蜡烛。于是他知道自已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一是他一动不动地保留自已的性命,就象刚才所说的,他也许会被烧伤,但不会死,但身在厨房的儿子必死无疑。二是他放弃自已的生命,吹熄蜡烛,延长儿子的存活时间,等待救援。当然,他不知道凶手在门铃上做了手脚!”
雷停停了下来,环望了一下四周发呆的警员和李悦军,接着说道:“看目前现场的情况已经可以知道答案了!”长叹一口气:“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折磨人的死法。”
“凶手懂得利用工具开锁,但手法不太熟练,而且手里有一套自已新制作的开锁工具,锁眼里的不正常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对缩小排查范围比较有用。”李悦军说“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凶手应该有一把枪!”雷停依旧慢声细语地说。
“什么,凶手有枪!”李悦军一惊。
雷停嘴角微微一动,算是冷硬地笑了一下:“对于象第一死者这样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成年男人,一把刀是无法让他俯首听命的。再者,死者脑后呈长方形的钝器伤痕也可以说明这点。”
李悦军和所有警员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一定要抓到他!”李悦军恨恨地说。
“他跑不了!”雷停回答,语气平静却带着誓不罢休的决绝,随即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说:“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