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惑万万未料到姜子牙带他见得人竟是青妍,与她三年不见,乍遇之下原是欣然,又挂念闻笑笑的安危,本有无数疑问想要询问她。但看到这一路上青妍神色无忧无悦,仿佛丝毫没有久别重逢后的惊喜,姜惑亦再无多余言语,随她行出数十里,已至西岐边界,前面是一座高山。
青妍神情凝重,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疑难之事。她越走越慢,终于在山谷前的一条清溪边驻足。垂头沉思,目光望着潺潺溪水,思想却似已飞至九霄云外。
姜惑来到青妍身后,望着她窈窕身姿,如瀑长发,回想在恩州驿偷吻她时那羞涩粉面、巨人山洞前漠然冷淡的神态,直到此时相见,似乎不知不觉中彼此隔阂反而越来越深,竟不知应该如何说出第一句话。嗫嚅良久,放喃喃问道:“三年不见,你还好吗?崇林兄现在何处?”
青妍垂首道:“师兄不愿与你相见,所以回避。”
姜惑垂奇道:“他为什么要回避我?莫非我何处得罪了他?”
青妍摇摇头:“师兄心地善良,甚至可以说有些迂腐与软弱。他对你极有好感,决不愿意害你,所以才宁可逃避。”姜惑辨其语意,暗吃一惊。回想那时在巨人山洞前,崇林子要求自己不要提及来历,恍惚间似隐有所悟,勉强笑道:“我与他无怨无仇,又何必害我?”青妍答非所问:“你终于治好了闻姑娘的火毒,可是借助那把独息剑之力么?”
姜惑回想那日闻笑笑忘情一吻,解衣露体,方才鬼使神差解开了火毒之事,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对待青妍解释,只是点点头。
青妍道:“想不到那把独息剑竟有这等神效,可否借我一看?”
姜惑递上独息剑,青妍轻抚剑锋,又掬一捧水洒在剑上,细细擦洗,露出剑柄上镶嵌的“丹盖”与“桂魄”之玉,颇不自然地笑道:“那时在巨人山洞前,剑上杀气凛冽,红光慑人心魄,如今全无异相,看来你果真是此剑的主人,压得住它的邪气。”姜惑耸肩而笑:“如此无稽言语,原应出于寄风之口,想不到竟由你口中说出来。”
青妍不置可否,轻声道:“与你初遇之时,你便强抢我的宝剑,气得我不轻。若是现在要你把此剑给我,你可愿意?”姜惑回想恩州驿相见种种事端,恍如隔世,慨然道:“你若要,拿去就是。”
青妍本以为姜惑必会推托,不料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微微怔了一下。说话间她掌中忽漫起一层水雾,罩住剑柄,独息剑蓦然发出龙吟之声,青妍似乎吃了一惊,重又把剑交给姜惑:“此剑戾气太重,小妹自治难以驾驭,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姜惑接过独息剑,暗生警惕:“你为何会在那小木屋中等我?”
青妍一叹:“当我见到刺杀姜丞相之人是闻姑娘时,就已料到你必会前来救她……”姜惑怒气上涌,截口道:“你既然知道闻姑娘刺杀姜子牙不果被擒,为何不想办法救她?”青妍淡然道:“两国交兵,生死原是平常。她的性命也不见比那些阵亡在战场上的士卒高贵几分。”
姜惑一怔,却想不出道理反驳她。或许对于一心修道的青妍来说,世间万物皆是平等,无分贵贱。青妍眼中闪过一丝伤感,自顾自地道:“不过我虽已有了三年的准备,但乍见到你时,还是不愿意相信。”
姜惑茫然不解:“姑娘不愿相信何事?若如你所言,莫非能未卜先知,早就算定我会来?”青妍轻叹一声:“三年前你从冰魂弹下逃生,又听你说起独息剑的来历,我就已觉不妙。但直到今天,才终于肯定。”
姜惑听得一头雾水:“你肯定了什么?”青妍不答,轻轻叹道:“无论如何,人生总会有一些事情让我们无法逃避,必须面对,不是么?”
姜惑点点头:“或许,只有真正能够坚强地面对人生的无奈,才更能够体会人生的精彩。”青妍微微一震,似乎也因姜惑这一句话而忽生感怀。一分坚毅之色渐渐浮上她那美丽的脸庞,指着前方山谷道:“如果你真想面对,就随我来吧。”言罢当先行去。
姜惑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埋伏,正犹豫时,只见青妍停步按动机关,一道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山洞口。她缓缓回身:“若不愿来我亦不勉强。不妨告诉你,只要你一入此洞,恐怕再难出生天。”姜惑感应到那山洞中并无他人,望着青妍美丽而神秘面容,漠然道:“想不到以姑娘的淡泊心性,竟也会用激将法。”
青妍咬唇道:“若我没看错你,哪怕你明知是个圈套,亦会钻进来。”
“想不到你竟然那么了解我。”姜惑哈哈大笑,“我倒也很想看看你会给我设下什么样的圈套。”大步上前,往山洞中行去。
虽在荒山之中,山洞里却是别有洞天,足有二丈方圆。青妍晃燃火折,由洞口次第点亮数盏烛灯,只见两旁各有一排兵器架,凌乱插着几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洞深处挂着一副阔达的画像,除此之外更无他物。洞里打扫得整洁清爽,绝无山腹湿气,青妍默默立于画像之前,凝视不语。画像上只有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持剑而立。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