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
谁知此刻忽传报宫内又生叛乱,闻太师忙于点兵不及细问,只道又有人趁乱造反,一声令下,派出手下大将邓忠率三千士兵平皇宫之乱,哪想到竟是姜惑从虿盆脱身,方出宫门,便被大军重重围住。
邓忠久征在外,不识姜惑,见此人从皇宫中杀出,想当然以为是乱党。当即万箭齐发。却见姜惑武勇过人,一面用长刀拨打乱箭,一面强行前冲。再一声令下,一千骑兵在前冲锋,二千步兵随后掩至。皇宫中侍卫见来了援兵,亦是精神大振,从姜惑身后杀来。
姜惑暗暗叫苦,自知一人之力绝无法与数千大军相抗,而一旦落入重兵围困之中,天大的本领亦难逃一死。此刻也根本没有分辩的余地,姜惑只好退开数步,背靠宫墙,本欲要跳上墙头逃走,奈何那宫墙高达二丈,无法一跃而上,何况大军中箭支不断射来,竟找不到机会脱身,只得暗叹一声,握紧长刀,竭力一战。
眼见前方骑军已在百步之内,千钧一发间,忽听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大哥莫慌,兄弟来了。”
姜惑抬头望去,宫墙上一人灰衣赤足,正是寄风。他大喜之下竟还有暇开起了玩笑:“你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是不是都已经给我烧了许多纸钱了?”
寄风大笑道:“小弟知道姜大哥的本事,决不信你会被人害了。所以天天都在皇宫门口等着呢。”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竟把那辆破旧小车也搬到了宫墙之上,招手道,“姜大哥快上车,兄弟送你出宫。”
姜惑应言一跃而起,脚尖在墙上连点借力,身体瞬间已升起一丈。然而那邓忠乃是闻太师帐下勇将,岂容姜惑轻易逃出,手下百名神射手张弓搭箭,专往姜惑下三路射来。
姜惑双足在空中疾踢,踢飞数支长箭,但也因此气息一浊,身体重又往下落去。说时迟那时快,小车中忽飞出一卷红绫,正缠在姜惑腰间。姜惑艺高胆大,头下脚上一刀将飞来的数支长箭斩断,任由红绫拉扯自己升至宫墙顶端,然后蜷体曲足,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地钻入小车的车厢中。
寄风一声呼哨,异兽狂风拔足狂奔,竟拉着小车在高高的宫墙上如履平地,刹那间已奔出数尺,宫墙下骑军沿墙追袭,不时射来冷箭。
车厢内端坐着一位妙龄白衣少女。由于车速太快,姜惑钻入车厢时身形不稳,几乎撞在她身上,连忙顺手勾住车门,强力一拉又翻至车厢外。他已猜出这少女必是寄风多次对自己提及的姐姐——浅,空着的手解开腰间红棱,递给少女,微微一笑:“多谢浅姑娘相救之恩。”此刻他大半个身体都悬于车厢之外,远远望去如御风而行,潇洒至极。
等姜惑乍望见车厢中女子的面容,不由怔住,一时语塞。
浅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容颜秀丽异常,肌如瑞雪,面似朝霞,黛眉杏目,青丝如黛,颊边一点嫣红如芍药迎风、海棠醉日,这原本颇为娇媚的容貌却因那宛如秋水的清澈目光令人不生邪念。单以容貌而论,莫说青妍不及她,就算与苏妲己相比亦是各擅胜场。
而她那一双如秋水、如梦幻的漆黑眼瞳,更点燃了姜惑难以磨灭的记忆。
——洚州城外,为救百姓惊鸿一现的倩影、一卷红绫在手引来无数鸟群的神秘女子,竟然就是寄风的姐姐——浅!
“原来……是你!”浅也认出了姜惑,惊讶地轻声道,清秀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猝不及防的红晕。她心志高远,本对先投入费仲府中、后拜苏妲己为母的姜“御郎”全无好感,若非听到弟弟寄风整日夸赞,再加上姜惑安然独闯圣剑居之举惹起好奇心,根本不想与姜惑打交道,想不到竟是洚州故识。
那日浅无意路过洚州城外,见姜惑为了一众无辜百姓浴血拼杀,独自抵抗囿州重骑,忍不住出手相助,事后又听说那无名少年乃是假冒圣剑士之名,两军阵前单骑独剑击杀淳于麟,解去洚州之围,对这萍水相逢智勇双全的少年确实刮目相看,奈何从此之后再也不闻消息,却万万没料到此人便是心中颇有些不齿其行径的姜“御郎”。
浅接过红绫,却不围在腰间,而是在手上耍弄不休。她颇为好奇的眼光盯着姜惑,掩唇轻轻一笑:“寄风把他姜大哥的本事吹得天下少有,想不到今日却是如此狼狈。”她乃是南方异人族,口音独特,说话时尾音无半点拖延,加上那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仿如碎珠落盘,干脆利落。事实上姜惑能从千军万马中从容脱身,这份本领已足以令浅侧目,只不过以往对姜惑成见甚深,虽是心中态度早已改观,却不愿轻易放下女儿家的矜持,神情上还故意装出些不屑之色来。
姜惑从刹那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苦笑道:“寄风那小子总是言过其实,姑娘何必当真。倒是姑娘在洚州城外大展神威之举,才令小弟没齿难忘。”
浅本以为姜惑必会反唇相讥,不料他如此谦逊,而当日在洚州城外虽然蒙面改装,却瞒不过姜惑的目光,被他公然揭穿此事后,心里既觉得意又有些许的羞怯,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轻哼一声,转头望向车窗外。
车内虽然颠簸,她却神态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