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纳闷的是,那个身影竟然还躲我,不让我抱,我惊讶道:“姐,是我呀,小智呀!”
让我更惊诧的是,那个身影一躲,又幻化出另一个身影来,不过很小,象个拖在后边的尾巴,还有着一双惊惶的小眼珠,圆滚滚地盯着我。
那个高个身影突然扬了一下手,然后我脸蛋上“啪”地一响,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娇喝道:“李智,你耍什么疯,把屋子里弄成这样,商姐呢?”
我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回原形,被一声断喝唤回了心智,于是我就辨清了来者是欣月和福娃。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面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欣月,你回来了啊!”
欣月惊奇地看我一眼,皱着眉头道:“李医生,你这是怎么啦?屋子外边怎么乱成那样?还有,商姐呢?”
我淡漠道:“判决书下来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方露她们拿走了,当然就变成这样了!”
欣月愣了愣急道:“那商姐呢,我问商姐在哪?快回答我!”
我说:“方露把东西都拿走了,她受不了,自尽了!”
欣月还以为我开玩笑呢,气得胸前花枝乱颤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商姐,你太过分了!”
我无奈一笑,也不想说什么话了,从兜里把遗书掏出来,递给了欣月说:“你自己看吧!”
然后,我就蹲下身去,把正在一旁扯着欣月裤管不明就里、满脸惊慌的福娃一把抱了起来,静静走到沙发上坐下,福娃就双手环着我的脖子,怯生生地问: “叔叔,什么叫自尽?阿姨为什么不出来接我?”
我摸了摸他的小头说:“自尽就是到另一个好玩的世界里去玩去了,阿姨去那里玩去了,所以不能来接你了!”
福娃眨了眨小眼睛说:“那叔叔,你能带我去那里找阿姨吗,我想她了!”
我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本以为我的心态已经无比坚强,再也不会流泪,但我想错了,我可以不为自己流泪,但绝对控制不住为世间一切可怜的人们流泪。福娃,他太可怜了!
欣月也很可怜,我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手里的纸条已经掉到了地上,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象被凝固了的水晶,眼神里完全是空洞,她那对原本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也变得虚无起来,她的身躯象根水泥地板上镶嵌的木头桩子,象是在风雨中一动不动地凝立了千万年。
我被她的样子吓着了,赶紧将福娃放到沙发上,跑到她身边,拿手掌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她的眼珠没有任何震颤,我大骇,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将欣月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拍着她的肩膀,喃喃道:“欣月,你不要这样,商诗姐已经去了,我们不能再没有你了,你放心,你商姐她去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楚,没有任何惊慌,那么平静,那么泰然,就好象悄悄地睡了过去一样,只是要去遥远的地方追寻一个美丽的梦想,所以她现在是开心的快乐的,如果让她知道你现在这样,她肯定会不安心的,难道你忍心让她在世界的另一个方向还不能安静,还得为我们日日担忧挂念吗?”
我这番话说完,总算有了效果,我怀抱里的欣月开始抽动肩膀,最后,她贴在我胸口的脑袋开始拱动,有呜咽的声息从我的胸领里溢出,我的胸口也有冰凉的液体在滑动,先是一滴两滴,最后汇聚成团,将我的胸口润湿,浸润到我的心脏里和我的血液一起流动。
福娃被我们的举止惊着了,他在沙发上坐不住了,磨蹭到我和欣月的旁边,畏怯地各抱住我和欣月的一条大腿。小手在微微颤抖。
我再也不忍心了,一把将他也揽入我的怀里,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和孩子一起紧紧抱住,希望我宽厚的胸膛能够给她们以抚慰。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欣月突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冷静异常地说:“商姐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看着她被涌出的情绪浸染过后有了些许生气的脸蛋,我略微放下心来,平静地说:“你放心,她已经在我们医院太平间里了,等我将后事处理完了,就带你们去看她!”
欣月略一愣怔,慢慢地,脸上竟显出怨愤的神情,她突然狠声道:“你刚才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一噩耗的吗?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无奈道:“一开始,我只一门心思想着抱着商诗姐去医院抢救,直到确定抢救失败,把她安放在太平间,平静下来了,我才能来处理其他的事情啊?”
欣月仍然冷冷道:“处理其他的事情?商姐死了,你还有心思处理其他事情?”
欣月这话一说,让福娃听明白了,他稚嫩的嗓子“啊”地一声,猛地从我的怀抱里挣脱,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沉叹了一口气,略微俯下身子,凝视着他的小眼珠,轻柔地说:“福娃别害怕,阿姨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没有完全死的,等叔叔把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去见阿姨!”
福娃突然爆发出哭喊,呜哇呜哇道:“叔叔骗人,阿姨已经死了,呜,呜,哇,哇,商阿姨,福娃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