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呆,还是正步朝我走了过来。
走到我身边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过去,他带我来到一个墙角后,然后突然就兀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语声里满是无奈,他说:“小李子啊,我不管你变成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到底是谁的错,但今天我要狠心地对你说,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我们科里将来走向衰落走向颓败,我第一要怪罪的是你,尽管怪罪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实在有点残忍!”
我愣了愣,不解其意,扑闪了一下眼睛诧异道:“老胡,我精神是不是正常,咱先不探讨这个问题,但把这个扯到咱们科将来兴衰荣辱的高度,这就有点胡扯淡了吧?”
胡大夫无奈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关兴那样的人当了医疗副主任,摆明了将来接替张主任的班,咱们科还谈什么发展谈什么前途,别民怨沸腾、分崩离析就不错了!”
我“啊”地一声,差点惊呼出嘴,压抑了好一阵,才颤颤地说:“关兴已经当上副主任了吗?怎么这么快?”
胡大夫凄楚地看我一眼,突然压低嗓子说:“都到这份上了,跟你透露点内幕吧,其实这已经算很拖拉了,上头老早就定好调,要指定关兴做副主任的,是科主任爱才惜才,顶住压力,以种种理由拖了下来,想让你有良好表现,然后好力推你接他的班,可哪里想到你却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哎,事到如今,就是神仙也顶不住了,也不可能有心力顶了,关兴已被正式任命为普通外科副主任,今天晚上院里科里为他庆贺,普通外科命运堪忧已成板上钉钉,你今天来不会是来参加他的庆功宴的吧?”
我惊讶道:“啊,刚好是今天当上的吗?”
胡大夫略一愣怔后叹道:“是啊,你没看到那些已被关兴笼络的人们那副得意的嘴脸么?哎,如果今天是你当上了副主任,那脸上有那副表情的人就是我了,我很不甘心啦,小李子啊,为什么你的心理就那么脆弱呢,到底遭遇了什么打击,脑子一下子就脱离了正轨?”
我微苦一笑道:“老胡,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当科主任那块料,现在既然是关兴当了主任的接班人,你也别把他想得太坏,说不定坏人有坏招,反而使我们普外科越来越兴旺。一切往好里想吧!好了,老胡,你去忙你的吧,别让关兴看到你离我太近,会影响你的!”
胡大夫凄然地看我一眼,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既然我自己不争气,所以关兴当了主任完全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我虽觉憋屈,倒也不太失落。我自己只想好好当个为民生根除疾苦的医生,至于当官,我倒是希望全天下都是清正廉明者当选,但如果偏偏是鱼肉百姓的豺狼上任,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徒叹奈何!
我的当务之急是,督促上级尽快还我医生本色,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休息得脑满肠肥的,他们没有理由再让我休息了,我心态悠然、步履平静地来到科主任办公室,敲了半天门,没有应答,揪住旁边走过的一个小护士问,告诉我说科主任外出开会去了。
想了想,我就去找华浩,向他求助,他是我精神病的始作俑者,希望他能帮我说说话。
华浩正在接待患者投诉,一屋子的人,有哭哭啼啼的,有狂呼滥喊的,有大吵大闹的,有暴跳如雷的,有指鼻子瞪眼的,真是一副众生万象图啊!
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啦?除了关兴那样的少数败德医生,绝大部分医生都在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地救死扶伤着,医患之间怎么就象突然有了血海深仇一样?
我无奈苦叹一声,悄然退了出来,倚靠在外边墙壁上静静等候华浩。
过了得有半个小时功夫,广大患者家属们才余怒未消、骂骂咧咧地陆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等他们都走光以后,我没有马上进去,我得让我的华浩兄弟平息一下翻涌的情绪。
不过华浩的心理承受能力看来比我强大得多,他很快就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向我微笑着招手道:“进来吧!”
我不得不叹服他的心理素质,说实话,我要成天面对这样的场面,我早就疯了,还能笑得出来,当然,其实按他们的观点,我好象也已经疯了,而且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暴烈的场景,只是独自承受了一些生活的压抑而已。
华浩对我眨眨眼睛笑道:“今天体验了我工作的艰辛了吧!”
我无奈苦笑道:“这些患者和家属怎么这么残暴啊?”
华浩叹了口气,无比沉重地说:“哎,要说他们也不容易,都是穷苦百姓,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全投在亲人的救治上,结果命还没救过来,心里谁能受得了?可你们医生也委屈啊,虽然尽心尽力地抢救病人,可谁又能保证每个病人都能抢救得过来呢?难啊难,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别的我无能为力,就让我替你们分担点委屈吧!”
原来这个华浩领导是在用这样的心理背景来支撑自己的压力,可真是难为他了,我不由一声浩叹,想了想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老华,那我也来替你分担点压力吧,你跟处长院长们说说,我现在完全可以恢复工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