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凄然一叹道:“李医生,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对不起,我也得考虑我自己的命运,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别为难我!”
说完,不由分说,他就将电话挂掉了。
我将电话举在半空,唯有对着夜空无奈地苦笑,我其实能够预料到这一结果,但我还是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商诗那样心态坚硬的女人,都能被我打动芳心,刘警官总体上讲还算是个善良的人,也一定会被我感化,看他这样匆匆忙忙挂电话的样子,就知道他快挺不住了。
我仰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凝立了片刻,让澎湃的心情置于广袤的天地中悠然散淡开来,才恢复了行动自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向着前方小巷子口飘忽渺茫的光影默默走去。
在走向那个墙根的过程中,我接到了冷欣月的电话,她嘶哑着声音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呵呵笑笑说:“呵,欣月,对不住,和钱律师谈话谈得兴起,回不来了!”
冷欣月沉默片刻后冷冷地说:“李医生,你就完全不要自己的身子了吗?商姐知道你这么做了,她在临死前都不会安心,你就忍心让她在去的时候还不能安静平和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如果我此番来墙根不是因为有主义在身,冷欣月这话肯定立刻产生了说服效果,我会马上回家安眠!
这次就不同了,我带着使命感,所以不会有愧对商诗的感觉。我对冷欣月笑笑说:“欣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帮我照顾好福娃就行了,他人小身子弱,需要好好照顾!”
欣月悲叹道:“你真地就要这样下去吗?你不觉得这是对我和福娃的残忍吗?我们要忍受商姐离去的痛苦,还得遭受为你牵肠挂肚的担忧,我们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到底能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你知道吗?”
说完,她就呜呜哭起来。
我心里苦涩得如同泡在了盐水里,却只能强忍着泪水说:“欣月,请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放心,外边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寒,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我们医院太平间的冰棺里,我都能躺着过夜,在这天清地明的尘世间,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次不是随便地躺在地上了,我在墙根下铺了个地铺,褥子很厚实,棉被也很温暖,而且空气还这么好,躺着真地很舒服的!不信,你明天过来试试!嘻!”
最后,我还自得地一笑,意图安慰欣月。
欣月没有理我,抽搭了一会后,就冷冷地说:“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这个大男人都不懂得爱护,我们就更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也断然挂了电话。留下我的手举着手机在悠然的寒风中微微轻晃。
我一下子觉得好孤独,失去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没有人能理解我,连墙壁那边的商诗都不能。
我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头狠狠地砸在冷硬的墙壁上,一股生疼唤醒了我的生命和神志,我冷然望着漆黑的夜空,绝对不允许自己流泪!
第二天醒来时,我的身子就有点反应了,发虚乏力,有生病的趋势了,这是我所希望的,我感到了一点欣慰,今天晚上再想办法加深一下,第二天早上挣扎着拨通刘警官的电话,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将头一歪,就等着他来送我上医院吧!
我身子打晃,面容清冷,来到马路上招手打了一辆车,来到医院门口,一掏口袋,才发现钱已不够付出租车费。只好打电话将胡医生叫了下来。老胡替我交了钱,并塞了一把钱给我让我暂时用来应急,我感激地看他一眼,老胡看我满脸强装欢笑的凄苦样子,很是担心地说:“小李子你这是怎么搞的,刚结婚,就生大病,是不是有点纵欲过度了啊!”
我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迈步往前的时候,身子一个虚晃,胡医生赶紧上前搀扶住我,满脸忧色道:“小李子,你这到底生什么病了,有病怎么不到咱自己的医院来治啊?非去那个什么小破医院住着,现在也没见好啊?”
我愣了愣,回过头来好奇地问他:“老胡,你怎么知道我住过那个什么小破医院啊?”
胡医生冲我挤眉弄眼了一番后调笑我道:“好你个小李子,到现在还想隐瞒,找一个那么漂亮的媳妇,愣是掖着藏着,好象我们会抢了你的似的,你放心吧,兄弟们没那么多歪念,只有替你开心的份!”
我被说得云里雾里,好生不解道:“老胡啊,你这说得哪跟哪啊?能不能说明白点啊?”
胡医生也糊涂了,纳闷道:“你这一生病是不是连精神病都一块生出来了,不是你让你媳妇拿着你在那个医院住院的病历到病房找主任请假的吗?如果不是你生病需要请假,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把你的美娇娘藏着不让我们见了?”
我这才如梦方初,这个冷欣月,还真是机灵,竟然想到了拿着我昏睡住院的那几天的病历资料到病房请假的这招来,我去法庭的时候就是以身体不舒服要求休息一天为由请的假,主任自然就会顺理成章地以为我病情加重又住院了!哎,想想这个冷欣月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