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会才停住说:“老弟,看样子你对这个案子还挺上心!”
我连忙点头道:“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着急了!”
钱律师突然很庄重地说:“那为什么不替她好好找个律师呢?”
我愣了愣,无奈道:“她这个人脾气怪,就是不肯委托我帮她,我也没办法,所以才找到了您!”
钱律师突然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道:“老弟,看你这个人还算实诚,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连这个案子的卷宗都没有查阅,法庭所谓的指定辩护,也就是走个形式,到法律援助中心按照登记在册的律师顺序随便找一个人,我也不知算是倒霉还是幸运,正好被指着了,既然法院是走形式,咱还那么正经干什么,到开庭前随便了解了解情况,到法庭上象征性地说几句,到援助中心领取点微薄的辛苦钱,仅此而已!”
我一听,冷汗涔涔直冒,虽然明知道商诗在劫难逃,但想着商诗的生命却要以这样一种草率的方式被剥夺,我心里还是堵得难受,我把嘴唇咬出一道血印后,愤愤不平道:“太荒唐了,这还有公正可言吗?钱律师,这样对待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你不觉得有点太残忍了吧?”
钱律师摇头叹道:“这你是怪不着我们律师的,其实很多这样的案子往往在开庭前就已经定了基调的,整个庭审就是在走过场,我们律师还死乞白赖费半天劲自己折腾自己吗?”
我骇然失色道:“啊,那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早已经定好调了?”
钱律师摇头道:“你这个案子我还不太了解,不过,老弟你放心,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咱俩算是有缘分,我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准备这个案子,你刚才说的情况我也记住了,我不能保证替你的朋友做到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
我看了看他庄重的神色,觉得他不是在应付我,得到了一丝安慰,对他感激地点头说:“那真是谢谢钱律师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记住你的恩德的!”
钱律师摆摆手道:“惭愧惭愧,我们也就是尽尽职责,谈不上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去吧台结帐的时候,我问服务员要了个信封,在里边装了一叠钱。
出来走到马路上,和钱律师握手告别的时候,我顺势塞到了他的手里,道:“劳兄弟费心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钱律师哈哈笑了笑,一只手向我竖一下拇指,一只手自然流畅地将信封笑纳。
用钱告别之后走在马路上,我竟然觉得心里有了些许慰藉,其实我明知道钱律师改变不了什么,但这些钱确实代表着我的心意,就是那种:我想为商诗付出一切的心意!
我打车回到看守所的墙根脚下,仰头对着空气里的商诗说:“商诗姐,我很无能,我救了那么多病人的命,却没有任何办法救你的命,现在我能做的都已经为你做了,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怨恨我,我们一起来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到了那头之后,你一定不要看不起我,一定还要答应做我的妻子,好吧!”
然后我再模仿着空气里的商诗说:“小智,姐不怪你,姐很爱你,姐到哪里都要做你的妻子,永远和你在一起,即便不是躯体,灵魂也会和你缠绕在一起的!你放心!”
完成这一仪式之后,我心里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慰,然后,我就安静地坐了下来,坐累了,就躺着,看天上的黑云慢慢沉积,下压,似乎,是要下雨了……
可能真地是因为有上头压力的缘故,就好象没过几天一样,刘警官就打电话告诉了我开庭的日子。这使得我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时间正在携着我们的生命悄然流走,而我却无能为力,这让我很是彷徨,另一方面,我终于可以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商诗同志了,这一事实又足以使我忘掉一切苦难。
开庭那天是个工作日,开庭时间是上午,我本只打算请半天假,可细一想,上午见过商诗一面后,心情激荡之下,下午估计不可能还有正常意识给病人瞧病,所以我干脆装病请了一天假。
那天早早的,冷欣月就开车过来接我了,看样子她也是请了一天假的,她没有带福娃一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她微微笑笑说:“我把孩子放在父母家里了,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让他看到,还是尽量不要给孩子的少年时光留下一些灰暗的记忆!”
我感激地看看她,默默地点头。
冷欣月就转身凝立,面色凄清,抬头仰望着看守所的上空,看了一会后问我:“商姐还在里头吗?”
我茫然地摇头,犹豫着说:“应该还在吧,你来得这么早,离开庭的时间还有一段呢,不会这么早就押解过去的!”
冷欣月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到看守所大门口守着吧,说不定就能见到商姐呢!”
我闻言顿时心念大动,撒腿就往看守所大门方向跑,冷欣月在后边急道:“你别跑啊,坐车去不更快么?”
我赶紧又折返回来,迅速钻进了冷欣月的车,冷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