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最大的大老板,他的钱多得用大卡车运都运不完。区区一万块钱,他打个喷嚏就出来了。我当时想得很轻巧,就兴奋地找到他的公司大厦,打探到他的办公室,他正好也在,当他看到我这个土不拉汲的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愣了好久,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一开始摸不清底细还不敢发作,直到我说明来意后,他才拍案而起,咆哮着让我滚,我就苦苦哀求,向他说明老邓急需一万块钱,否则就会没命的,等老邓被救过来将来会还给他的,但他暴跳如雷,根本理都不理,马上打电话叫来一批保安,直接就将我抬出大厦扔到了广场的马路边上。
我绝望地回到工地后,有些好心的工友就给我出主意说,他们曾经被潘天高调拨到他家的大别墅附近修过山路,感觉潘天高的老婆好象挺善良的,可以去求求她,也许能行。于是我又根据工友们的指点兴冲冲地找到了现在我们正要去的那栋别墅,结果还没靠近院子的大门呢,就被在外边站岗的保镖拦住了,我跟他们乞求说要见见潘夫人,他们就鼻子一哼道,你做梦吧,我们就在这院子里站岗都不被允许见到她呢,你一个泥巴汉子想见她,简直扯淡。我跟他们死气白赖地恳求,但他们根本就不为所动。那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再不筹到钱就等于判了老邓的死刑。所以我一直苦苦哀求,不愿意离去。直到潘天高回来了,看到我跑到他家里来了,气得七窍生烟,指挥一干手下,把我塞进小车的后备厢,拉到大马路上,然后给扔在了路边。
那也算是我平生第一次坐小轿车吧,想起来就心酸啊!我完全走投无路了,就搭乘了老乡的农用车回了县城,在县城坐了公共汽车,几经辗转后,回到了医院。我不敢在医生下班那会去病房,怕被他们抓住脱不开身。我是看夜色有点黑了,才潜入病房,偷偷来到了老邓的床旁。老邓那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我就在他床旁喃喃自语,向他诉说我的苦衷,告诉他我找潘天高求助被赶出来的情形,请求他理解我的处境,我已经尽力了,实在帮不了他了,如果他真地死了,请求他的在天之灵一定要宽恕我的罪恶等等。说完之后,我一狠心,就又悄悄离开了病房。再也没有回去过。
然而,我并没有因为保住了身上的血汗钱而使自己的生活不被破坏,我尝到的反而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见老邓张牙舞爪地来向我索命,我就在梦中向他下跪,以头狠命捣地向他忏悔我的罪责。每次醒来都是一头冷汗。而白天我只要想起和老邓曾经的友谊,心里就象被刀一片一片切下一样难受,我的良心实在不堪折磨了,我甚至想到了自杀。动了好几次念头,都因为和老婆通电话打算告别的时候,想起孤儿寡母的可怜样子,就实在下不了手。
但我知道这样下去,我迟早要疯掉。所以我思来想去后,决定一定要替老邓做些什么替自己减轻点良心债,我认为虽然我自己罪无可恕,但罪魁祸首还是潘天高,是他的冷酷无情导致了今日的灾难。我要向他报仇雪恨。于是我就开始苦苦思索报仇的方式。因为我不可能直接去杀了他,那样的话也就等于把自己一块杀了,我的老婆孩子同样变成孤儿寡母。所以我必须寻求一种周密的报复方式。我为此思考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想不出什么高招,很是苦恼。后来我无意中听说了潘天高每年都会招聘一批司机的消息,受到启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回来后我就把工地上的活辞了。专门报了一个驾校学习驾驶,我本来在老家的时候就会开各种农用车,玩得很溜,在开车方面有些天赋,在驾驶学校我还不惜血本,花很多钱买了大量学时进行各种场地的训练,想让自己的驾驶技术达到化境。
我的想法是,我要凭高超的驾驶技术混入潘天高的个人车队,如果哪天轮到我为潘天高开车时,我就刻意制造一场交通事故,利用我娴熟的车感让潘天高在我的车上非死即伤,而我自己甚至可以以受到重伤作为代价,一切只为了替老邓报仇,或者为了让自己免受心灵折磨,因为心灵上的折磨实在比身体上的重伤要痛楚得多。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潘天高招考司机的时候,我以超绝的驾驶技能彻底征服了潘天高,经过了几年卧薪尝胆,我的面貌有了很大变化,而且潘天高当初指挥手下抬我这样卑微的小人物时根本就不会留意我的相貌,所以他是认不出我来了,我就这样混进了潘天高的车队,满心盼望着潘天高坐我小车的那一天。
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当上潘天高的司机还不到一个月,潘天高还没有来得及坐我的车,就从公司听说了潘天高的死讯。说实话,我当时听到他的死讯时还有点懊恼,就如同我想打沙袋出气,那沙袋突然破了个洞,沙子全没啦,我只能一拳击在一片破布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不过慢慢地,我就将心情调适过来了,心想,也许潘天高作恶多端,他别的仇家将他灭了,我做人不能太自私,只想着自己报仇不给别人报仇的机会也不对。不管怎么说,潘天高反正算是死了,我也算是间接给了老邓一个交代。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下,我终于平复下来了心境,后来就一心一意地给商董事长当起司机来。
商董事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