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兰突然之间就眼泪汪汪起来,咬了半天嘴唇后才说:“李医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恳请你一定不要说出去,那我可能会受处分的,我有一次将治疗盘准备好后,突然有点事情临时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发现盘上的注射器不见了,我满病房找遍了,都再没找到,我怕担责任,就到外边买了一个回来充数,以为这事情就这么隐瞒下去了,真没想到怎么会被你知道的,李医生,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工作的!”
说着说着,丁兰都带着哭腔了,我微微笑了笑,抚抚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吧,丁兰,你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向你证实一些事情,不是来责问你的,大哥还要谢谢你的信任呢!好了,你回去吧,别让他们看到了!”
丁兰有点吃惊,愣愣地看着我,不太明白我的意图。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让她安心,就不再理她,转身走出了病房,让她独自发怔一会,应该就好了。
离开了病房这个是非之地,我情绪好转了许多。他们都不能理解我,那我就自己理解自己吧。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老乡亲倒在太平间的地板上的时候,肯定还有一丝生命气息的,也就是说,老乡亲在倒下之前一定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正如我的第六感在梦境里所述一样,老乡亲觉得自己油尽灯枯熬到头了,所以才给我托梦,甚至自己还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挣扎着想要靠近我亲自对我说点什么,结果没有成功,倒在了半途,当然,说不定我在梦境里听到的话就真地是老乡亲爬在晶晶的棺沿上跟我说的话,他是在说完话回自己棺材的途中倒下的,总之,哪种情形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些形式上的东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实质,实质就是老乡亲没有死,或者用他的话说,没有完全死,在他没有完全死的那些岁月里,他做了什么呢?他领着我和商诗去救了福娃?他从潘天高的腋窝底下把他的血给抽了出来,并且扎进了自己的血管?他吓坏了张晓,把晶晶也吓成个半死人?他知恩图报,想让晶晶和我在一起,所以他除了我之外阻止任何人靠近晶晶?他领着晶晶去破坏了关兴的喜宴,并且似乎还恐吓了关兴?据他自己所述,他还经常去病房追踪关兴,他知道晶晶和关兴有着恩怨情仇,他自己是不是和关兴也有着什么仇怨呢?不过他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发现呢?他抽潘天高的血,那么多的血,且抽着呢,而且我是指挥丁兰分好几次输进去的,难道他懂隐形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潘天高搬到床底下抽的,要不床底下怎么会出现潘天高的裤衩呢?
当然,其实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问题和老乡亲死而复活的问题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的。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老乡亲在太平间冰棺里躺了两三年,怎么还能活着?从我脑子中浅薄的神经医学知识里,我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带着强烈的好奇,我去神经内科病房探访了我当年在此实习时认识的一个资深老教授。我是精神病人的消息可能并没有风靡全院,所以在内科病房里并没有多少人对我投以关注的眼神。老教授也只是平平淡淡地接待了我。
我说明来意后,直截了当地问她:“刘老师,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一具在太平间冰棺里躺了几年的尸体,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听我问出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后,她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略微想了想后,就回复我说:“小李,你提的问题虽然比较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目前神经医学界也在这方面进行过很多探索,比如有很多患了目前医疗条件下算不治之症的病人,就希望经过特殊处理把自己冰冻起来,等将来医学水平发展到攻克了这些疑难杂症的时候,再解冻复苏过来,将绝症治愈继续在未来的那个年代生存。不过前提是冷冻前病人生命体征必须是完好的,象你说的在太平间的冰棺里躺几年还能活着从理论上讲几乎不太可能,因为既然给送到太平间里了,肯定是经过抢救后被医生判断为死亡的病例了,既然已经被判为死亡,那生命体征肯定也就消失了至少已经很微弱难辨了,否则如果还有较强的生命体征,再不称职的医生也不会发生误判。就算死者在入太平间之前还有些微的生命迹象吧,在太平间那样的冷冻条件下,也不可能继续得到维持,再加之过了几年,如果还能存活那基本上就是奇迹了!当然,我所讲述的也只是基于目前的医学认识水平来谈的,但目前医学对人体的认识也就是皮毛,还有很多很多生命现象并未被人类所认识,那么一些现在听起来奇怪的生命现象在将来会不会得到科学解释,至少我今天是给不了你结论的,小李,不知道我的上述解释能不能让你满意!”
我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点头,听刘教授说完,赶忙表态拍马屁道:“明白了,明白了,刘老师,你不愧是高人啊,一下子就让我豁然开朗,佩服佩服,感谢感谢!”
刘教授就嗬嗬笑了一下,问我还有没有事。
我知道这些老教授们忙得屁股不着地,哪敢再占用她的时间,连忙告辞出来。
一路上,我就不停咂摸着刘教授的话,想,老乡亲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