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主任定定地直视我好一会,才冷冷地说:“小李,现在不光是你的病好没好的问题,现在是怎么收拾烂摊子的问题,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吗?上头三令五申,天天有人来调查,有记者来采访,先别说科里被整得鸡飞狗跳的,院里也都人心惶惶的,高院长都快气出病来了,你已经被暂停执业了,虽说你是因为犯精神病才有这样荒唐的行为举止,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谁还有心思来认定你的精神状态?我倒是可以相信你现在是正常的,但恢复你的执业许可要由院领导来开会决定,他们现在哪有心情来研究你的事,还是等风波过去了再说吧!”
华浩早先已经跟我提过这事,赵警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说过,天灾往往并不可怕,其实一切毁灭性灾难还是源于人祸,就因为潘天高曾经有个当市长的岳父,和风细雨转眼就变成了凄风苦雨,对此,我是毫无办法的,我只能屈服。
我对着科主任沉痛地点点头道:“主任,我知道了,对不起,给您及科里添麻烦了!”
科主任怜惜地看我一眼,摇了摇头,略带凄楚地说:“好了,别想太多了,回去好好养养,再耐心等等吧!”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我觉得好羞惭,也无脸去面对我的同事,巡视我的那些病人了,低垂着头匆匆往病房门口走。
商诗是能感觉到我的苦恼的,她拉着福娃,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出了病房等电梯时,她就贴到了我的身侧,意图用身体的温热和心灵的柔和给我安慰。我扭头感激地看她一眼,但仍然难掩心头的郁郁之情。
随后,我带着商诗去了生殖中心,挂号是不可能挂上的了,但毕竟是本院职工,熟门熟脸的,我找人弄了个特需专家号,也就是最牛最有经验的医生的号。
我本来想再加个塞,但看着那么多急于抱孩子的女士在诊室门口挤成一团急不可待的样子,觉得大家心情都很急切,还是得有个先来后到的,就忍住了,拉着商诗和福娃在候诊区安静地等待。在候诊的时候,商诗虽然表面平静得很,但我通过第六感能感知到,她此时心里很不平静,不知道有多惴惴不安呢,眉梢眼角处都有微细难查的异样神情在波荡呢!
大概等到快中午时分,才终于轮到了商诗,由于前方诊室区“男士止步”的标牌扎眼得很,我自然不敢妄自乱动了,随着商诗站起,送她到诊室区门口,拍了拍她的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就目送她走了进去。
商诗走进去好几步了,还回头紧张地看我一眼,可见,她对此次诊察的重视程度有多高。都怪那个卑鄙无耻的潘天高,曾经以商诗没有生育能力为由对她横加迫害,以至于将她残害到今天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地步!
其实对于我来说,她有没有生育能力真地无所谓,但她自己经历过那段恐怖岁月肯定是一时无法释怀的。不过我对我们医院生殖中心的水平自信得很,我相信她们会有办法让商诗和我有个可爱的宝宝的。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商诗才出来,这在人满为患的大医院,医生诊治病人的时间之长足可以创纪录了。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商诗的病情复杂难治还是意味着老教授对商诗进行了充分的诊察将更有利于症结的化解?
商诗在诊室区的门口一出现时,我都紧张得跳了起来,慌乱地看着她走近。
哪料想她的脸上却很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她,投以征询的目光。
商诗走到我们面前后笑了笑:“医生说还需要进行一些检查,下午才能进行,样本已经取了,有些检查要下午快下班那会才能出结果,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耗半天!”
我暂时将乱跳的心脏平息了下来,想了想后说:“医生没有提供一些倾向性的意见吗?”
商诗脸上略微显出一些轻松来,说:“医生说从我的症状体征方面来看,不象有器质性妇科疾病,可能会是妇科内分泌紊乱方面的疾病!”
这话让我有点放心了,功能性的疾病往往要比器质性的疾病好治,有些器质性疾病,一旦得了,就等于判了死刑,将再无办法,比如子宫要被切掉了,那活神仙也没办法了,而功能却终归是可调的。所以我安慰商诗道:“那就好了,功能紊乱想方设法是可以调整的,哪怕现在没有办法,将来也一定能研究出新方法!”
我怕真是一个不能调整的功能紊乱,所以把话留有一点余地,同时也是宽慰商诗的心,就算现在不能治,也可以把她拴在我身边。
福娃一双眼珠在人群中滴溜溜转,根本难以理会我们大人心中的沉重。
商诗在我的诱哄安慰下,跟着我到大街上吃午饭,她显然心里还是紧张之极,基本上没吃几筷子,就全便宜了福娃了,吧嗒吧嗒吃了个油嘴滑舌,满脸冒光。
终于熬到了下午,我陪着商诗去进行B超、CT、生化等各项常规检查,我找熟人打了招呼,生殖方面的专项检查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我跑上跑下,跑前跑后,门诊住院楼到处转,我们医院的布局很乱,一项检查要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