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耳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在作茧自缚,后来我终于说服了自己,我相信佛祖是能理解我的,我和你是百年修得的缘分,佛渡有缘人嘛,他既然要拯救苍生,又怎么会置自己的弟子于痛不欲生的境地呢?只要存心良善,仁义济世,那便是佛的最高境界,其他形式上的东西,倒不可过于注重。在这样的心境下,便有了我们后来的那一些甜蜜的来往。
只是,可惜,李医生,我们这辈子终归还是没有相守一辈子的缘分,不是你先行辞世,就是我即将赴死,可叹啊,天意弄人,我究竟犯下了什么罪孽,竟至于让我和心爱的人无缘今生?我佛慈悲,就请你在我离世前告诉我,让我能够明明白白地离去吧!
哎,小智,姐今天迫不得已跟你讲这些,姐心里也很难受,请你不要过于介意,不管你是不是曾经的他,姐都爱你,姐爱的是你的品质,你的精神内核,以及你对姐的忠诚,现在的你和曾经的李医生都能一下子启开姐的心扉,说明你和他一样都是值得姐深爱的男人。不过,姐现在却要向你说对不起了,姐得先走一步,不能陪伴在你身边关心你了。小智,你一定要多保重,姐永远爱你,姐的灵魂也会在浩淼的空际为你默默祈福的!好吧,我大致想要讲给你的就是这些了,时间这么长了,你也该回去了!”
静静听着商诗的自述,刚开始那几个阶段我还是心情跌宕起伏、浑身乱颤的,听到后来,我已经完全平静了,因为商诗苦痛的遭遇,已经无法通过人类这个物种做出任何程度的情绪反应来加以足够的表达了。所以我反而只能用一颗平常心来抵制心头潜涌的酸苦。我冷静地说:“姐,我现在就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你根本不可能先走一步的,因为我随你赴死的步伐一定只会比你慢半步!”
商诗凄然地望着我,眼里噙满了泪光,嗓子有点微颤地说:“小智,姐求你了,不要做傻事,你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
我微微笑道:“姐,别抱那么天真的想法,你不是已经领教过我的厉害了么,上次是服毒,这次可能简单点,就随便来个割腕吧!”
商诗紧咬着嘴唇,泪水潸潸而下,不胜凄楚道:“小智,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姐在赶赴黄泉的路上还不能安心?”
我肃然道:“姐,如果你想挽救我,路只有一条!”
商诗愕然地抬头,狐疑地看着我。
我笑说:“那就是你上诉!”
商诗无奈轻叹道:“小智,你为什么就偏要这么倔强呢?明知道结局已经铁定,为什么还非得将更多的人牵连进来呢?”
我冷冷一笑,面容肃静道:“商诗姐,今天在进这个牢房之前,我还真就以为结局已经铁定了呢,我进来劝你上诉无非就是一种不甘心,现在听完你的话后,我完全不这么想了,我现在想,你要是就这样不上诉结束了生命,那我即便不选择自杀,我也会因为憋屈而死,那何苦来着,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商诗听得脸色煞白,摇头坚定地说:“小智,姐能理解你的好意,但也请你理解姐的心情,不要让姐为难!”
我见她还是油盐不进,心里十分光火,有点气恼地说:“姐,那好吧,我只问你一件事,警方认为潘天高是被毒药暗害的,他吃的毒药是你投的吗?如果你说是你投的,我二话不说,即刻打消劝你上诉的想法。”
商诗愣了,愕然地看着我,好半响,她才茫然地说:“可是,无论如何,姐是有罪的啊!”
我无奈一笑道:“姐,看来我是必须要帮助你来分析一番你总觉得自己对潘天高有罪的心理根源是什么了!”
商诗疑惑地看着我。
我平静地说:“原因其实很简单,你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潘天高的卑劣行为实在令人发指,你断然不会在与他较量的那段岁月中产生那些相对善良的人来说显得有点冷酷的念头和行为,但你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是潜伏着隐隐的不安和罪恶感的,后来不知算是不幸还是有幸你竟然皈依了佛门,于是如来佛祖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敦敦教导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海无边回头是岸,怨怨相报何时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转不过的弯,呵呵,总之嘛,就是这么些意思,你成天在这样的语言熏陶下,心理又怎么能不发生微妙的变化呢?慢慢地,你开始对自己曾经的行为进行反省,你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善恶皆吾师也,常念四重深恩、甘作众生马牛、亦份内之事,人欲取我首级、我亲自割下奉上,总之,就是人们怎么欺负我都行,我就是不能伤害他们丝毫,终于,你心底里潜伏着的罪恶感在这样的心理背景下开始暗流涌动,在你表层意识里还没有什么知觉的基础上却已经不知不觉控制了你的精神,于是,在你睡觉时大脑皮层意识处于沉睡状态未能对它进行掩饰的时候,它就冒出来大肆活动,推波助澜,终至于在你大脑里形成栩栩如生的梦境,使你借助于梦境的形式将内心深处的反思表达了出来,并悄然凝固成一个坚强的观念:你是有罪的。当然,你恰巧在潘天高死前的那一天形成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