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我浑身浑不愣打了个寒战,心扑扑跳个不止,忙定睛细看,转瞬明白自己又被愚昧的鬼神观念迷失了心神的时候,我在心里很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对着晶晶姑娘美丽的大眼睛惨然一笑,算是对晶晶姑娘死不瞑目的凄惨情境进行了我能做到的唯一的安慰。
我不敢再怠慢下去,连忙以晶晶酥胸前挺拔的丰硕乳房为根基,手里的半透明塑料布一阵抖动,象深秋凋零随风而舞的花团一样铺撒在晶晶姑娘玉洁冰清的裸体上,隐约透射出晶晶姑娘雪白膏腴的肌肤上细腻的纹理,如同洒落一地的梨花。我顿时看得痴了,看着眼前这具绝美的艺术品,我几乎在一瞬间忘记了任何欲念,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我要将已经被那个畜生关兴玷污过的躯体重新清洗成一具纤尘不染的美丽女神,是的,由丑恶男人犯下的罪恶不应该由一个孤苦伶仃任人玩弄的可怜小女孩来独自担受。
我心头升腾出了洁白的神圣,将晶晶姑娘身上的塑料布抚弄平整之后,就静静地爬出了姑娘的冰棺,站在太平间寂静的地板上,凝望着太平间木门缝隙里的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直到太平间彻底陷入了凄零的死寂和墨绿色的黑暗。我晃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收敛了一下刺痛的心灵,在愁云惨雾开始在幽暗中弥漫开来的太平间里茕茕独行,摸索到了西侧墙壁上的开关处,将天花板上那白炽灯惨淡的光线罩了下来,为太平间里这些孤寂的亡灵照亮前行的道路。
我折返到了白晶晶的冰棺旁,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棺沿上,轻轻地坐了上去,静静地看着晶晶,扑闪着我浑浊的眼睛,感受着晶晶若隐若现的情色,就这样和白晶晶度过了我和她相识以来最安详最恬静的一晚,直到木门外的天光再度光临太平间,而头顶的白炽灯管清冷的光影已经感受不到的时候,我才动了动眉头,清清楚楚地打了个寒战,对着晶晶姑娘晶亮的眸子扑闪了最后一下眼睛,在棺沿上颤巍巍地站起,安然跳了下来。
我抖动了一下略显麻木的身形,迎着寂寥的晨风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即便晶晶姑娘今天被殡仪馆的车拉走火化,我也可以了无遗憾了。只是一夜之间,我如同已经向过去的那段坚苦卓绝的意淫岁月进行了史诗般地告别。不过我想到晶晶姑娘要被火化这一茬,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迈步正欲走向太平间木门的身形也就停住了,我返身又掀开盖子进了晶晶的棺材,心平气和地解开晶晶身上的塑料布,抓握着又翻爬了出来,我必须将这块塑料布完璧归赵,否则不说华浩来看他的鬼妻时,看到原有的塑料布突然没有了,一定会认为我又动了他的女人,跟我急红眼,单说白素素今天再来送她的妹妹去天国,看到这块半透明塑料布,还不再次晕倒过去?
我淡然地来到岳媛棺材处,手脚麻利地再次进了她的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半透明塑料布又给缠了回去,然后干脆利落出了她的棺材。
一切收拾停当后,我就走出了太平间,望着东方拂晓那一片靓丽的鱼肚白,我想,今天应该又是一个晴空丽日的好天气。
来到病房,没有什么异象,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天繁忙工作前的准备。白晶晶死亡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淌应该已经在病房开始慢慢消散了吧,毕竟大家都有繁重的工作,除了象我这样的曾经对她有精神幻恋的男人,周围环境里另一个人的死亡又能颤动多少人多久的心灵呢?不知道曾经把丑陋生殖器探入过白晶晶肉体的关兴,会不会在夜里从灵魂的震颤中惊醒?
我理了理思绪,抖擞了一下身形,也精神矍铄地加入了那一团在这个人间忙碌的人群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到心情竟然是格外地清爽!也许和我昨晚在太平间对着白晶晶劲爆的尸体进行了端庄的告别有关,因为,告别了太平间,这个人间对我来说突然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告别了意淫白晶晶火辣躯体的岁月,我的情感天堂将从此只有商诗美妙端丽的身影。是的,这个尘世有了商诗,它就并不是那么肮脏可怕,我的身体肯定还会入驻太平间,但我的心跳已经来到了人间。
这一天的工作中,我勉强还能沉下心神,虽然我知道商诗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但我还是一有空隙止不住就掏出手机来看,生怕手机不响是因为没有电了或者突然出现机器故障,又或者是手机本来响了,我精神恍惚没有听到而已。不过,结果当然是我不由自主地自我嘲笑,心里直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将来要是和商诗同床共枕让她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好在我今天没有安排手术,要是做着手术的过程中,突然发生幻听,如遥感般听到手术室更衣间的衣柜里手机在狂蜂浪蝶似的蜂鸣,那我肯定会把手术刀信手一扔,如猛虎出山般扑出。
晚上下班后,我在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感受着小摊小贩们声嘶力竭为生存而卖命吆喝的声音,心里觉得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在这个尘世挣扎,只是他们的挣扎还将永无宁日,而我的挣扎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甜蜜的气息,一切只缘于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经历了一个离奇的遭遇,而这场遭遇似乎将朝着可喜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