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那个气呀,让我可怜乡亲的尸体和潘天高同睡一棺就会造成社会影响?那这里这么多可怜人的尸体就这么紧紧挤在一起就不会在社会上激荡起一丝波浪了?我越想越愤懑,气急道:“潘天高算个什么鸟,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他,他不就是靠吸食劳动人民的血拽取了大量血汗钱养肥了自己么?我还偏不信了,我偏让我乡亲和他睡同一口棺材,我看社会怎么影响我?”
被我当头棒喝,老张头却只是愣了愣,眨了眨眼睛望着我说:“你是说,你把这具尸体放到盛放潘天高尸体的棺材里了?”
我被他这一问,问懵了,看他神情不象是装的,而且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就惊诧地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张头从我的话中得知我确实将尸体放潘天高的棺材里了,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李医生,你可真能唬人!”然后又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对了,你好端端地要把这具尸体往那里边放干嘛呀?”
我已经被眼前的情形弄得如坠五里云雾之中,极度惊讶之下,不由脱口问道:“难道不是你把他的尸体从潘天高的棺材里又给搬回来了吗?”
老张头听着我没头没脑的话,被弄得晕头转向,骇然道:“李医生,你说什么啊?”
我看老张头不象装的,他刚才是以为我把尸体弄出太平间去了,所以才紧张成那样,知道尸体还在太平间,至于到底放在哪栋棺材里,他好象就不怎么在意了。
我心头完全被疑云封住了,如果不是老张头动的尸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太平间里看起来很平静的啊,怎么会出现这么波谲云诡、神乎其神的事情?
我问老张头:“照你刚才的意思,这具尸体应该一直是在这栋棺材里的,这里边其实没有这条缝隙的?”
老张头彻底被我弄迷糊了,满面都是问号:“是啊!”
我又问:“这具尸体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老张头如数家珍道:“两年以前,一场车祸被送进我们医院,没抢救过来,无人认领尸体,就放这来了。”
我紧问:“一直就在这具棺材里吗?”
老张头点头:“是的!”
“你确信?”
老张头笑了:“我在这几十年了,哪具尸体放在哪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我浑身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冒虚汗,如此说来,我那天寻找美女尸体的时候,看到的那条尸缝就是不应该有的?那当时这具尸体去哪里去了呢?难道是另外有人在这太平间里活动。于是我再问:“会不会有太平间其他工作人员在这里头搬过尸体?”
老张头肯定地摇头说:“绝对不会,他们只负责往这里拉尸体,尸体放在哪里全都是我安排的,几十年都是如此!”
我于是陷入了沉思。
老张头有点急迫了:“我都被你东绕西绕弄糊涂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盯着老张头看了会,心想,他是太平间的尸体管理员,这等奇事有必要让他知道,也许他会有什么经验,于是我将所见的奇怪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老张头听完以后,半天凝眉不语,最后他说:“他是在潘天高的尸棺里,是吧?我去看看他!”
我想,也是,应该让老张头确认一下,当初我是将我乡亲直接就放到潘天高的尸柜里,后来才发现他被人塞进了那条尸缝,也许和老张头说的不是同一具尸体呢!
我们走到潘天高的棺材处,我推开棺盖,翻身上了棺沿,站稳后转身,意图拉老张头上来,老张头摆摆手说不用,他退后两步,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一阵助跑,抓棺、蹬棺、坐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直看得我目瞪口呆,这个老张头,身手愣是了得,心中不由喝了声暗彩。
老张头冲我笑笑:“老了,年轻时,上口棺材象玩似的!”
我听得直咋舌,看来管理尸体也是一门技术工作啊,不知道有没有专门培训上棺材的学校,如果有,这老张头一定是绝好的教官。
老张头当下收起笑容,俯身低头仔细看了看,再抬头沉吟不语片刻后,说:“应该还是同一具尸体,不过毕竟还是两年前看过他,你要我完全肯定,也不可能!”
我点点头说:“如果不是同一具尸体,那事情就太复杂了!”
老张头叹道:“也必须当作同一具尸体对待,要不是的话,那在我手里可就丢失尸体了,这等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可是如果是同一具尸体,两年以前他死过一次了,几天前又死一次,这等怪事,难道我们能承担得起吗?不过我只在心里这么想,没有说出来。我看向老张头,说:“就让他呆在这里吧,那个缝隙里太憋屈了,别委屈了他!”
老张头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李医生,你可真是仁善,我看了这么几十年尸体,也没想过这些尸体会憋屈的问题,不过这么些年来,我有时候还真相信尸体有时也是会有灵性的,就听你的吧,让这具尸体跟着潘天高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