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微微一笑,道:“牧野公子手中所持的正是昙菊,请牧野公于暂作歇息,待另外一束昙菊得主后,就可与之一较高下,角逐剑魁之位。
牧野栖先将习柔水的剑物归原主,并双手抱拳道:“多谢习姑娘借剑一用。”
习柔水笑道:“牧野公子剑法卓绝,奴家心服。”落落大方地接过了自己的剑,竟不再回前席就坐。
而牧野栖则走向席位前落座了。
幽求心中忖道:“范离憎习我‘破傲四式’已颇有成效,连青城王世隐亦在三招之内惨败,牧野栖的剑法虽然不俗,却未必一定能胜他,只是他为何一直没有出手?”
同时他亦感到牧野栖虽技压他人,但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尚未尽全力,跟先前与他一战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牧野栖未尽全力便可夺得昙菊,这只能说明中原剑道实是已日薄西山!
这与幽求四十五年前在洛阳剑会所为,及这五年来风宫肆虐江湖不无关系。
而众剑客见范离憎一直没有出手,有不少人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先前饮酒品剑时,此子的举止匪夷所思,难道他别有高深之处?现在看来,多半是故弄玄虚,到了真正体现实力时,他就退缩不前了。倒是牧野栖,他能在第一个由琴声剑意中找出破绽,果然殊不简单!”
更有人想到范离憎之父范书心计如海,此子只怕亦是如此,他之所以迟迟不曾出手,必有用意。至少在争夺第二束昙菊时,就少去了牧野栖这个最强劲的对手。
一时间,形形色色的复杂目光皆落在了范离憎身上。
范离情沉默依旧,冷静依旧。
幽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稍定,暗忖道:“此子一贯冷静而有主见,此刻多半早已胸有成竹!”
古治见幽求目光始终不离范离憎左右,不由有些感慨,心想如果他们二人也算师徒的话,可谓是人世间最独特的一对师徒了。
范离憎忽然有了惊人之举——但见他离席之后,径直向其中一盆含苞未放的菊花走去。
羊孽、扈不可、姬泉看似平静,其实一直在凝神留意场中的一切变化,只是未见有昙菊绽放而已。范离憎刚有所举措,三人皆是一惊,正待出手,却发现范离僧所取的那盆花根本没有盛开。
既然花未盛开,自然绝不可能知道它是不是昙菊,因为从外观上看,根本无法分辨出昙菊与普通菊花有何区别,更勿论是从远处观察了。
一时间,众人皆惊愕莫名,怔怔地望着范离憎。范离憎从容而毫不犹豫地走到那盆花前,将之捧起。
他的举止太过奇异,连阑蝶、太叔断楚、古治、南宗亦大惑不解,不知范离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幽求更是震惊莫名,不明白此子怎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范离憎一手平端花盆,正视阑蝶,道:“阑姑娘,若在下手中这盆花就是昙菊,是否可算在下夺得了第二束昙菊?”
阑蝶有些意外地望着他,沉吟片刻,方道:“当然可以。只是花尚未开,范公子何以如此有信心?”
范离憎哈哈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恕在下暂时不能奉告。”
阑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留意到这一点的人皆有些意外,因为阑蝶一直端庄高雅,没想到在她的身上亦有一分少女所特有的狡黠——一种很可爱的狡黠。
阑蝶正色道:“如果此花就是昙菊,那么范公子就算第二个得到昙菊的人。”略略一顿,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在它未曾盛开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昙菊,所以此时若是有人向你出手争夺这盆花,亦绝不算违规。”她笑了笑,继续道:“若是花落入他人手中之后再盛开,那么范公子就算前功尽弃了。”
姬泉本一直举棋不定,听得此言,心意立决,当下哈哈一笑,对范离憎道:“若是朋友就这么轻易得到昙菊,未免不够风光,也会让场中诸君失望。在下只好勉力与朋友拆上几招了!”
范离憎平静地道:“悉听尊便。”似乎己胸有成竹,根本无惧姬泉的出手。
姬泉神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就让在下领教领教无指剑客所传的剑法如何高明吧!”
话音未落,他已疾速踏进一步,运剑如风。纵横成网,幻影无数。
幻影倏而凝形,宛如一条银龙狂噬飞扑,向范离憎狂卷而至,气势凌人,剑破虚空之声扣人心弦!
范离憎双眼竟未直视姬泉,而是落在了左手所托的那盆花上,神情淡然,对姬泉的惊人一击似乎不屑一顾。
好狂傲的剑意!
幽求顿时热血沸腾,难以自己。
未曾出手,他就清晰感觉到范离憎将要出手的剑法一定是他所传的“破傲四式”!
惟有“破傲四式”,方有如此狂傲的剑意。
直至姬泉的剑已在一尺开外,剑身所挟劲锐剑气将范离憎的衣衫激得猎猎飞扬之时,范离憎手中之剑方如沉寂千年的蛟龙,突然清醒过来,一声清啸,顿时天地变色,剑挟噬吞万物、开天辟地之势,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