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遁入空门的大师伯了。
别之弃接道:“大师伯,墨门的确有了变故,南支求死谷已覆灭于水族手中!”
妙门大师身于微微一震,久久无语。
他清修多年,已深居惮心,此刻却仍如此的震动,显然对墨门中事仍念念不忘。他虽已猜知墨门必有变故,却没有料到变故竟如此之大。
妙门大师良久方道:“难道真是到了群逆并出,天道逆行之时?墨门本已支离破碎,再遭此劫,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别之弃忙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惊扰大师伯清修,正是想请大师伯出山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妙门大师摇头道:“我已是方外之人,若再插手墨门中事,定是名不正言不顺。”
师一格道:“大师伯在墨门中素得众望,又有谁会说三道四?”
妙门大师依旧坚持道:“若墨门有中兴之日,自会有担当重任之人。我与墨门既有一段缘分,当然会为墨门尽绵薄之力,但却不敢越佛规一步。”
别之弃见妙门大师绝不可能出山,不由叹道:“墨门南北两支曾各立门主,南支之主墨东风早已遇难,北支之主亦于五年前病逝。唉,不知何人能一统南北两支,重振墨门。”他本是为墨玉之事而来,此时说到激昂处,倒忘了自己最初的来意。
妙门大师见别之弃提及墨东风时,语气已与先前大异,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师一格留意到了,略一思忖,大致明白妙门大师心中所思,于是道:“大师伯,我们来此拜见,还有一事要向大师伯请教。”
妙门大师“噢”了一声,颔首道:“但说无妨。”
师一格与别之弃交换了一个眼神,别之弃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妙门大师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
听罢,妙门大师如雪寿眉紧紧皱起,长叹一声。
别之弃心中顿生愧然之情,他惶然不安地道:“师侄愚钝,墨门已值非常之期,我却仍在计较个人恩怨得失,实是不该。”他们的师父已不在人世,而沙门大师在墨门中时德高望重,对他们二人亦有教悔之恩,故别之弃对妙门大师既亲又敬,还有些畏惧。
妙门大师并未责备他,只是道:“那两块玉可在?”
“在。”别之弃忙将两块玉石从怀中掏出,忐忑不安地将之递给妙门大师。
妙门大师接过玉石,细细端详,别之弃轻声道:“红绳系着的那块是……是十几年前找到的,绿绳系着的则是近几日发现的。”
“一格,你去提两桶水来。”妙门大师吩咐道。
“用清水可能试不出真假墨玉。”师一格心中如此想着,却并未说出,而是依照大师伯的吩咐,去提了两桶水。知客僧本欲代劳,却被他婉言相拒了。虽然妙门大师乃亦求寺住持,但涉及墨门门内事务时,妙门大师亦避开众僧,亦求寺群僧并不知道妙门大师在遁入空门前的身分。
妙门大师将两块玉石分别放入桶中,道:“等上片刻,便可知分晓了。”
别之弃与师一格神色略显紧张,别之弃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过了片刻,别之弃忽然急切地道:“大师伯,不用试了,我……我不想知道两块玉石孰真孰假!”
师一格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师兄一定是不愿看到最终试出在其妻被杀现场找到的墨玉是真的,那就等于证明墨东风极可能就是凶手。
自第二块墨玉出现后,别之弃心中既懊悔自己当年太过武断,同时亦不断说服他自己:小草留下的那一块墨玉才是真正的墨玉。
别之弃多么希望能为自己找到宽宏南支的理由,毕竟,墨门南北两支不和终非他所愿。
妙门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分真假,你如何心定?”
别之弃嘶声道:“假的墨玉一定是十几年前得到的那一块,一定是我冤枉了墨……墨师弟……”他竟称墨东风为“师弟”,连师一格也大吃一惊,不由暗自钦佩这位师兄。
妙门大师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遒:“既然你能在未知真相前,便抛弃对墨世侄的成见,为什么不能在知道真相后,亦抛弃对他的仇恨?”
别之弃道:“我……我……”一时间竟惶然不知所言。
师一格迅速偷偷扫了两只水桶一眼,他已做好盘算,一旦结果不如人愿,他便缄口不语。只扫视一眼,他便发现红绳所系的那块玉所在的水的颜色比较清淡,而另一桶水则已是一片漆黑。
他心中一喜,脱口道:“师伯,孰真孰假是否可下定论?”
妙门大师向两只水桶看了一眼,点头道:“清淡的那一桶水中的玉石是假的。”顿了顿,又道:“换而言之,当年别师侄找到的那块墨玉是赝品。”
别之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一时间百感交集。
师一格见师兄心结已解,暗自替其心喜,忙将那块系了绿绳的玉石取出,另外一块舍之不管。
别之弃却亦将其取出,端详片刻,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