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待说最好栽在他们手中的都是有钱人,却立即想到与自己同桌而坐的就是个富人,立时改了口。
那姓刘的富人也不以为意,又为那两个官差添了酒,你来我往,又喝了半个时辰,方摇摇晃晃离开双鸭楼。
两个官差到了街上,与姓刘的作别后,向西而去,他们当差的地方是在城中,离此镇尚有十来里路。
两人走到镇外,两脚飘浮,想到怀中银两可以喝若干美酒玩不少女人,顿时浑身毛孔无一处不是通畅舒泰,兴之所致,二人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挨着靠看云窗而坐,偎着抱着月枕枕乐,听着数着响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
正当两人哼得曲不成调之时,那姓黄的歌声忽地戛然而止,呆呆站立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他的伙伴正待拉他,却听得他失魂落魄地道:“那……那边……”
那姓麻的官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但见前面十丈远处有一黄花女子亭亭玉立,宽宽丝绒带系着细腰肢,楚楚动人,迷人至极。
两人的酒意已被这绝世佳人的美艳惊走,双眼却更为朦胧,恍恍惚惚不知今朝今夕。
甚至,他们心中竟无法升起一丝邪念。
正怔神间,忽地眼前—花,那女子突然已近在咫尺,那如兰如麝的幽幽香气让麻、黄二人心神一荡,以至于不会思索她是如何自十丈开外掠到他们身前的。
“你们的银子挣得倒是轻松得紧。”声音如莺燕,几近天籁。
麻官差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方回过神来,他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慌乱地道:“什么?银两?这个……”说了半天,方略略清醒了些,心中飞速转念:“她为何提到银两?莫非她有什么人也在牢中?”
想到这一点,顿时眉飞色舞,大觉有机可趁,又忖道:“只要她求我,哪怕就是将我的银两全给了她,我也心甘情愿,只要她让我亲上一口……不,摸上一摸……”
“啪”地一声脆响,麻官差心念未了,脸上已重重挨了一个巴掌,嘴中顿时有了咸味,麻官差“啊哎”一声,吐出两颗牙齿。
那女子冷冷地道:“竟敢对本姑娘挤眉弄眼?说!那自称是水族中人的老头是什么模样?”
那姓黄的官差怒道:“娘们儿,你敢……”
只吐出了五个字,姓黄的官差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呼声,仰身便倒,喉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血流如注,身子抽搐了几下,很快毙命。
那姓麻的官差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子亦如筛糠般哆嗦起来。
那女子冷声道:“我就是水族中人!”
麻官差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不关小的事,那老头……不……那位大爷并非小的直接看管,小的……”
“你只须告诉我那老头的模样。”那女子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目光很冷,彻骨的冷。
“是,是,那位大爷颇有些年岁了,模样有些奇特……”
“不用说了,一定是他。”那女子道。
“一说便知,小姐果然绝顶聪明……”麻官差还待再说下去,那女子已冷哼一声,纤手微扬,一缕劲风倏然划空而出,麻官差连哼都未哼出一声,立时气绝身亡,他与其同伴一样,喉间血流如注。
※※※
鱼双泪已瘦得不成人形,不过二个多月,他仿若已苍老了二十年,此时,他如一只奄奄一息的老猫般,蜷缩于一个角落中,身上的多处伤势已开始糜烂。
“妈的,这老头怎么还不死,现在老子揍他,连拳头都被他的骨头硌得生痛!”一个粗哑的声音道。
“大概他还在等着水族中人前来救他吧。”一人话刚说完,立时引来一阵疯狂的大笑。
忽听得铁门一阵咣当乱响,“哗”地一声被推开了,一名狱卒出观在门前——是送饭的时间到了。还没等他开口喊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的躯体重重倒地之声,一惊之下,他猛然回头,只见眼前一个人影一晃,他的胸口一痛,哼都没哼一声,就已如稻草般倒下了。
碗筷坠地的声音让牢中囚犯齐齐一惊,目光全投向这边——鱼双泪是惟一的例外!
他们看到门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美丽如梦的女人的身影。
所有的人全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在这阴森、污秽,泛着腐朽气息的地方。本不应该有这样的身影出现。
“鱼双泪!”
一个动听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在牢中回荡开来。
一直在半昏半睡中的鱼双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股力量,突然一蹦而起,仿佛他根本没有受伤,当他看到门前那美丽的女人时,一种狂喜之情立时掠过他的心头,他在心中狂呼:“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扑通”一声,鱼双泪已然跪下,颤声道:“笑姑娘,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干涩嘶哑,不堪入耳。
那女人正是被水依衣称作“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