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憎吧?”
范离憎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忽地心念一闪,喜道:“对了,你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叫白辰?”
白辰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眉头紧蹙,脸显痛苦之色,他的双臂紧紧靠拢,身上的铁链因此而叮当乱响,额上青筋暴突。
范离憎与白辰初遇时,对白辰甚有好感,见此情形,忙上前欲将对方身上的铁链解开,不料白辰竟轻轻一扯,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道:“不用解了——你们只管离去。”他的话说得极慢,以便能够从容清晰地表达其话意。
范离憎愕然道:“这却为何?”
白辰淡然一笑,道:“我去赌场,不但将钱赔尽,还欠下了不少银两,他们见我还不了债,就将我扔进水中,说只要我过了两刻钟还不死,赌债就不用还了。我夜观……咳咳……夜观天象,自知命中注定这一次有吉人相救,就与他们定约了。时辰一到,我还得抢在他们回来之前回到水中,以免十几两银子落了空。”说到这儿,他喘息了好一阵子,方朝三人拱了拱手,接着道:“多谢,拜托拜托。”
天师和尚大叫道:“荒唐荒唐,怎可视人命如儿戏?”
广风行呵呵一笑,道:“世间竟有这等逼债还偿之法?倒是闻所未闻,”
天师和尚接口道:“小施主你也太过草率,若是和尚我不去找水,你岂不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不过小施主真可谓命大福大造化大……”
白辰忽然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这和尚怎地如此多嘴?他们很快就要折返,和尚你若让老子功亏一篑,老子可要开口骂你了,骂你断子绝孙,头上生疮脚底流脓……”
天师和尚正色道:“和尚本就无子无孙……”他话未说完,范离憎忽然道:“天师,既然白兄弟与人立了赌约,我们还是莫坏了他的好事,速速离去为妙。”
天师和尚“啊”地一声,惊讶地望着范离憎,又看了看半倚着树干的白辰,终还是道:“……也好……”
范离憎向白辰揖手道:“白兄弟,在下有急事在身,所以星夜赶路,既然白兄弟已无大碍,我们就先行一步,若是你缺少银两,在下手头尚有一些。”
白辰道:“不必客气,只要手气不太坏,选个吉时去赌场赌上几把,总能挣些酒钱的。”
范离憎当即率先转身离去,广风行本待再说什么,见天师和尚抱着密匣随范离憎而去,当下看了白辰一眼后,亦随之而去。白辰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隐隐听到范离憎压抑着声音道:“……恋赌赌命,不可救药……救命之恩……”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了。
林间又恢复了原有的静寂。
与白辰相去一丈远的那堆篝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白辰背倚着树干,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但他的眼神却显露出他的心情极度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白辰蓦然一惊,就如同从梦魇中惊醒过来似的,他坐直了身子,眼中又有了那种独特的坚毅之色。
一种漠视一切的坚毅!
包括漠视权威,漠视生死……
远处忽然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紧不慢,正向白辰这边靠近。
白辰并不感到惊讶,他的双唇不知不觉地抿紧了。
倏地,那“沙沙……”的脚步声突然加快,很快转为草木被风拂过的速度。
衣袂掠空之声在林中响起,一道灰影自两棵高大的松树间疾射而出,落于白辰身侧一丈开外。
突然出现的是一个五短身形、面目怪异的老者,他的双目异常凸起,头发稀少,略略发黄,最为独特的是他的三络长须,长而细,仿佛不是天然而成。
白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目光,似乎无视对方的存在。
那灰衣老者神色变了变,忽然一声狞笑,身形一闪,已掠至白辰身边,一把将白辰提起,嘶声道:“小子,是什么人坏了老夫的事,将你从水中救了出来?”
他的身法竟快捷绝伦!
白辰脸无惧色,道:“老家伙,你该高兴才是,我能自己从水中逃出,岂不是证明你已大功告成?”
灰衣老者抓住白辰湿漉漉的衣衫,咬牙切齿地道:“小子,没想到你还如此顽固!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自行扯脱缚于水中岩石内的铁链出来,更不用说你在没有火种引火的情况生起了篝火!”灰衣老者的眼中显出如毒蛇般的光芒:“是谁救出你的?若不说出来,我就取了你的小命!”
白辰被灰衣老者右手全力压着,只觉胸口沉闷至极,呼吸不畅,但他的脸上竟显出轻视的笑意:“你不会杀我的,因为……咳咳……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比我更有利于……助你成事的人……咳咳……咳…
他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虽是在火光的映照下,仍是如此。
灰衣老者怪笑道:“不错,老夫的确不会杀你,但这不等于老夫会轻易放过你,我会让你明白,有时候活着比死更为痛苦!”
白辰一字一字地道:“老贼,总有一天,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