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心,绝难发现他的存在。
此人头戴幔笠,又相距甚远,自然无法看清她的容貌,饶是如此,牧野栖仍隐隐感觉到对方也是个女人,而且与这黑衣少女一样,浑身散发出一股森寒气息。
牧野栖断定那山岩上的女子与眼前的黑衣少女定有着某种关系。
他收回目光,正视黑衣少女,道:“请问姑娘……”
“不必问了,人是我杀的。”黑衣少女打断牧野栖的话道,她的声音极为独特,很脆,但却无法让人感觉到温馨与暖意,就如同玄冰碎裂的声音。
牧野栖一呆,衣袂掠空声响起,几个人影先后落在他的身侧,正是屈小雨等人。
屈小雨与她的那帮弟兄生死与共多年,昨夜一番激战,已折损大半,如今又遭遇飞来横祸,不由激愤满怀,难以自己。
她嘶声道:“你是风宫中人?”
黑衣少女的剑在阳光下泛着森寒之光,她未作答复,而是道:“弃世花已枯萎了吧?”
屈小雨神色一变,脸如凝霜,黑衣少女此言说明她是因九煞门之事而来,但以她的年龄绝不可能是鄂赏花,当下屈小雨沉声道:“鄂赏花是你什么人?”
黑衣少女不答反问道:“指使杀九煞门弟子的人,是不是你?”
屈小雨道:“是又如何?”
“死!”
冷叱声如千年寒冰,闻之令人心寒,“死”字甫出,黑衣少女手中之剑倏然划空而出,如同一抹咒念,直取屈小雨的咽喉。黑衣少女的剑式与寻常剑法迥异,所取角度刁钻。狠辣至极,寒芒一闪间,剑已挟慑人杀机,闪电般迫进。
屈小雨一生经历血战无数,此刻竟也不由心泛寒意,对方狠辣快捷无匹的剑势,竟让她隐隐觉得这一剑自己全然无力回避,惟有等侯寒芒透体。
牧野栖动了!
按理,他应径取黑衣少女,攻其不得不守,如此方可救下屈小雨,但牧野栖凭着对剑法的悟性,直觉纵然自己能给黑衣少女以极大的压迫力,她也不会撤招防守!
她所选择的只会是一往无回,击杀屈小雨,仿佛她对自己的性命已毫不在惜。
所以,牧野栖的剑直接封阻黑衣少女的剑招!
一招甫出,便如行云流水,剑旋光弧,看似从容缓慢,却在极短的一瞬间,掠过了尽可能大的空间。
如此迅如奔雷的一剑,竟能显得飘逸洒脱绝伦,除了牧野栖之外,只怕世间再无几人。
几声轻响,牧野栖与黑衣少女同时后掠。
屈小雨的肩肋处赫然已添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如泉涌,她的脸色立时苍白!
闻佚人这时已经赶到,见状急忙上前,护于她的身前。
阿雪、段眉、楚清三人也下了马车,楚清非江湖中人,目睹一地尸体,只觉心惊胆颤,难以站立。
阿雪低声道:“出手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子,似乎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但她剑法却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段眉淡漠地道:“她不是冲所有人来的。”
言下之意,即使对方的武功再如何可怕,只要不与她发生冲突即可,至于对方与屈小雨诸人之间胜负如何,却是不必计较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山岩之顶遥遥传来:“断楚,与你交手的是哪位前辈高人?”声音冷寒,仿佛来自幽冥之境。
黑衣少女略一迟疑,道:“他……年不过十五六岁,并非……前辈高人。”
“噢,如此年轻,就可以在你剑下救人?”那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场中所有人却听得甚为清晰。
众人心头一凛,忖道:“此人这一番话,说明她似乎连牧野栖的容貌年龄也无法看见,可知她极可能就是自残双目的鄂赏花,而她双目虽废,却能颇为准确地了解场上情景,亦让众人吃惊不小。
闻佚人振声道:“鄂赏花,世人皆以为你是白道前辈高手,没想到你却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我等与九煞门的过节,分明是他们理亏,为何你反倒助纣为虐,滥杀无辜?”
那人长笑一声,道:“我鄂赏花击杀你们的人的理由,不是因为你们与九煞门有什么过节,事实上在三日前,我查明真相后,已训斥了我的胞弟,他不肯悔过,我索性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再仗我之势,胡作非为!”
听得此言,屈小雨、闻佚人皆大感意外。
屈小雨忍着伤痛道:“难道除此之外,我等对鄂前辈还有得罪之处?”她听鄂赏花竟废了自己胞弟的武功,可见定是恩怨是非分明之人,今日之所以会下如此重手,也许是自己的人无意中冒犯了对方。她深知自己的人皆非名门正派弟子,这些年来虽修心养性,极少介入江湖仇杀,但偶尔犯下有违江湖道义的事也并非全无可能,故屈小雨立时谨慎了许多,改口称对方为“鄂前辈”。
那人果然是数十年前在武林十大美女高手中名列第四的鄂赏花,只听得她语意森然道:“我出手的原因,与正邪黑白无关,而是因为你们曾经追随司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