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绝不可能是与幽求相处数十年的柳风,抑或阿七。
“宗主”缓声道:“你一定奇怪为何我对你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对吗?事实上,我还知道,所谓的阿七其实就是风宫玄流宫主!”
白辰大惊失色!
幽求显然也吃惊不小,他失声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宗主”的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掺合了仇恨、嘲弄,以至于显得有些狰狞、诡异,他本是浑厚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嘶哑:“因为我就是风宫宫主之子幽蚀!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知母亦莫若子,我母亲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惟独没能瞒住我!”
幽求本是高大伟岸的身躯此刻竟有些佝偻了,他低声道:“原来你是阿七的儿子,也即如今风宫玄流之主容樱的儿子,我没有想到,数十年来不时神秘出现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她!”顿了顿,又自语般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母亲一直牵挂着你,她根本没有真正喜欢过我父亲,我怀疑父亲之死,就是我母亲所害!她的一切都那么出色,那么让我尊重,但我却无法忍受她对父亲的不忠!所以,我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父亲就不会死!每次我母亲借故离开风宫,去见你时,我的心中都有难以压抑的恨与怒!我暗中跟踪过她几次,以我母亲的武功,竟没有察觉到我的跟踪,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在与你相见时太过激动,以至于平日所具备的敏锐全无踪影!这便让我更加恨你,因为即使是我,也无法让母亲如此重视!”
顿了顿,幽蚀接着道:“我知道杀了你,母亲会很痛苦,但我忍了三十年,今日已无法再忍!你已中了一刀,而且手上还中了剧毒,已不可能活过今夜,我要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你死得越清醒,所遭受的痛苦就会越多!”
幽求仿佛已经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在平日,他是一个残忍冷酷的剑客,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动他的心!
他低声道:“不错,我一直奇怪为何柳风总能够准确地找到我,而且能为我守护‘试剑林’达五年之久,那需要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原来,她就是如今风宫玄流宫主!还有什么样的事是风宫宫主办不到的呢?这本就是她一向梦寐以求的,她喜欢高高在上,操纵一切,现在终于如愿如偿,她应该知足了!”
幽蚀的眼中闪过骇人的杀机:“你本该是我的兄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如今你却成了我母亲的情人,这是我的耻辱,所以你必须死!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风宫圣器,就更有死的理由!你放心,我会将此事掩盖得严严实实,我并不想与母亲反目成仇,她仍是风宫玄流宫主,我要想接过她手中的权力,就不能让她对我心存不满!”
他缓缓后退一步,道:“我本很想与你公平一战,看看剑扫洛阳剑会的无指剑客,究竟有何高明之处,但现在你已中了毒,已不配与我交手!”说着向那女子挥手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的毒性应该已蔓延至全身七经八脉,你替我杀了他!”
“是,宗主!”
那年轻女子应了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拍,“铮”
地一声,已有一把软剑在手。
幽蚀冷声道:“幽求,听说你一向自负自傲,恐怕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女流之辈的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剑手剑下吧?我知道对于一名绝世剑客来说,这是一种极度的痛苦!而你的痛苦,正是我的快乐所在!”
幽求本有些佝偻的身子此刻复又挺直!
傲然不群之气势竟奇迹般出现在他的身上,似乎他根本没有受过伤,也没有中毒!
白辰看在眼中,心里暗自赞叹。
幽蚀亦颇为意外!
年轻女子心中掠过一丝怯意。
很少有人能在幽求面前不感到威压,不心生怯意!
幽蚀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冷声道:“有我在,死的人只会是他,你还犹豫什么?”
年轻女子一咬牙,剑身一颤,万点剑芒倏然迸现于夜空,以风卷残云之势,向幽求暴卷而至。软剑本就擅长灵捷多变,此刻更是变幻莫测,刹那间似乎已充斥了天地间的每一寸空间,再将虚空生生切成无数碎片!
自辰却暗叹一声。
他知道这一剑虽然看似惊人,却还未至精纯之境——见识过“平天剑术”、“霸天一刀”那样的武功,其眼界之高,自然可想而知。
他叹的是幽求乃一代绝世剑才,今日却将葬身于这等剑法之下!
幽求的身躯如同伐倒的朽木般平平向后倒去。
但这并非为剑所刺中,而是主动后倒。
年轻女子没有料到一向狂傲至极的幽求竟然会以这等方式应对自己的剑招!对于一个自负的剑客来说,宁可断送自己的性命,也绝不轻易后退一步!
更何况他的对手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幽求采取如此出入意料的对敌方式,是否因为他此刻的心境已与平日迥异?是否因为此刻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