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让长辈外出奔走?”
佚魄与莫半邪年数相去无几,却仍尊其为“麻叔”,可见“麻叔”在思过寨中之地位的确非比寻常。
莫半邪叹了一口气,道:“我麻老三恨不能代老寨主受重疾之苦,跑些路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无害,千里赶赴苗疆,着实不易。”
范离憎忙道:“此乃无害份内之事,不值一提—一我们还是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吧。”
范离憎的确急欲见到燕高照老侠,十大名门的掌门人已折损七人,唯剩痴愚禅师、游天地、燕高照,正盟形势笈笈可危,燕高照若再有差错,岂非正道危倾?
众人一道由“苦吟坡”匆匆赶赴山顶“思空苑”,一路上,自有不少人向范寓憎招呼,范离憎皆是行色匆匆地应付过去,众人以为他是急欲见到师父,自也不以为意。
行至山巅,但见前面有一条顺坡而铺的青石路,路的尽头,便是一个高墙大院,院墙四周松柏葱翠,让人恍惚间会忘了自己身置山巅!
院墙外,不时有佩带兵刃的思过寨属众来回巡视,范离憎略略估计,守于大院之外的不下五十人。
想必是因为燕高照病卧在床,正盟又连遭重创,思过寨方如此戒备森严。
当众人走至大院门前时,一清瘦白皙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他的神情显得忧心忡忡,满腹心思,见了众人,先向佚魄、莫半邪点头致意,随即对范离憎道:“无害,你回来就好,师父刚刚醒来,刚才还在念着你!”
范离憎发觉此人与其他人皆有些不同,他说话很慢、很小心,似乎总在担心会不会说错一个宇,而且无论是佚魄还是舞阳、文规,与范离憎皆以师兄弟相称,唯独此人称他为“无害”!
尽管如此,凭直觉范离憎仍是立即断定此人必是莫半邪提及的二师兄侠异!
同时,范离憎心中亦不由感慨于为自己易容的人手段之高明,连与戈无害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竟无一人能看出破绽。
莫半邪显然是为了防止范离憎出纰漏,已不着痕迹地抢先步入大院内,并一直走在最前面,范离憎、侠异、佚魄、杜绣然则跟随其后。
院内门户重重,回廊曲折,范离憎将所经过的地方一一默记。
当众人的脚步都放轻放缓的时候,范离憎立即猜知寨主燕高照的居室必定快到了!
果不其然,二个神情肃然的佩剑者自暗处闪出,莫半邪低声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便侧身让开,并小心翼翼推开一扇门。
此时尚是午后,但这间屋子中竟显得很是昏暗,里面有昏黄的灯光在摇曳不定。
难道这间屋子竟没有门窗,抑或是所有的门窗皆已关闭了?
范高憎不及多想,已随众人进入屋内,身后的房门立即关上了。
范离憎双目一扫屋内,但见北侧墙边有一张床,帷幕低垂,床前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手中端着一个瓷碗,碗内盛满淡黑色的药,她正用一只勺子在小心翼翼地搅动着,一边还不时吹去腾腾热气,众人进入屋中,她才猛一抬头,随即站起身来,微垂着头,退至一侧,低声道:“八师哥回来了?师父他又晕睡过去了。”
说话时,她的头始终微垂着,声音细细切切。
范离憎道:“九师妹辛苦了。”他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因为燕高照只有两名女弟子,而眼前女子的衣着装束显然不是普通弟子,故她必是十三弟子中的慕小青。
幕小青的脸微微一红。
范离憎定了定神,走近床榻,掀开帷幕,向里望去。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一位枯瘦老人时,他的心中猛然一紧。
因为这位老人太瘦了,瘦得让人不忍多看,他的眼眶深深凹陷,双颊亦是如同刀削一般,颧骨高高耸起,脸如土色,额头青筋如蚯蚓般根根凸起,让人担心那血管随时会暴裂!
难道,这老人就是威震江湖的燕高照燕老侠?
范离憎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伤,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
眼眶竟然一热!
虽然他与燕高照未曾谋面,但范离憎能想象出当一个叱咤江湖的人只能静静躺在床榻上时,他的心中会是怎样的心情,更何况,范离憎知道,在燕高照病重时,他身边的弟子并非全在关注他的病情。
燕离照是否知道他悉心调教出来的弟子中,有人竟对他怀有叵测之心?
范离憎觉得燕高照就如同垂危的猛狮,只能任凭病痛折磨,呼凭狼犬戏弄……
范离憎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替燕老侠查明思过寨中究竟有多少不肖弟子,究竟有几人已为风宫利用!
范离憎替燕高照盖好被子,轻声道:“师父,弟子已为你寻来蓝凤神水,此乃苗疆奇药,但愿能让师父早日康复!”
范离憎虽然身负不凡武学,但在他心中从不曾有“师父”二字,幽求是他的仇人,又怎能成为他的师父?冲着对武林前辈的尊敬,范高憎这一声“师父”叫得真诚而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