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之后,无法向阎王老子说明白!”
白辰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右臂的伤口,道:“属下要告诉炎老,寒老根本没有私吞刀诀,当天我所说的,全是诬陷寒老的话……”
话音未落,白辰只觉眼前一花,随即胸口一痛,身子立时倒跌出去!
但这是一间密室,并不大,所以白辰堪堪跌飞而出,就已重重撞在墙上,闷哼一声,随即如一瘫烂泥般软软贴着墙滑下。
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飞快地渗出。
炎越冷冷地看着他。
白辰倒趴在地上,双手撑地,试图强自立起,努力了几次,才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上半身斜斜靠在墙上。
白辰咬着牙,忍着躯体彻骨之痛,极其缓慢地将身子一点一点立起。
整个过程,他所花的时间,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他的身子差不多挺直了,双掌贴在腰间,反向支撑着墙,整个身躯凭借着墙体的支撑,就那般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站立着。
白辰的嘴角已有鲜血渗出,但他仍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我之所以冒死来告诉炎老这一点,是因为我若不这么做,会更早死于宫主手中!”
炎越目光渐寒,冷声道:“我已料到你这么做决不可能是你的本意!”
白辰缓声道:“既然炎老能想到这一点,就应该明白今天实在不是杀我的好时机,宫主一心就盼你杀了我!”
炎越咬牙道:“不错,我虽然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但今晚是绝不会杀你!”
他的瞳孔渐渐收缩,收缩如一枚可以锥破一切的钉子,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可以不杀你,但却不等于不使你付出代价!”
“价”字甫出,右掌已重重击在白辰的腹部。
一口热血立即由白辰口中喷射而出,他的五官在刹那间已由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得不成人形。
但他的身子仍死死紧贴着墙,不肯倒下。
炎越森冷地道:“你滚吧!”
白辰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地迈出第一步,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笨拙之鹅,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
当他背向炎越时,他的嘴角处竟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辰在心中道:“炎越,若是你以为放过我,牧野静风就会因此而放过你,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白辰在风宫中虽无职务,但他一直侍奉寒掠左右,与寻常弟子自是略有不同,他拥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尽管小得只能容下一张床,但毕竟是他独自的空间。
白辰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中,反手掩上门。
当房门关好之后,他一直因痛苦而微躬的身子忽然一下子变得挺拔了,胜上的痛苦之色亦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
他的身子倏然掠起,在空中疾然翻腾,刹那间已完成了十数个极为古怪的动作,他的全身骨骼亦发出一连串“咯吧”的声响。
落地之时,他已挺立如标枪。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白辰的目光一闪。
随即他全身的骨骼仿佛在那一瞬间突被抽去了,身子再度佝偻得像个小老头,一脸痛苦之色。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白辰慢慢挪步至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名风宫弟子,面无表情地道:“宫主召见!”
白辰几乎是被神风营弟子架着去见牧野静风的,因为他的行动太过迟缓,似乎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肌肤,而牧野静风要召见的人若是久候不至,非但被召见的人要受惩治,就连传唤者也会遭到牵连。
牧野静风今日的心情格外好——他没有理由不兴奋,罗家庄一役,禹诗已成功地将武当无想道长、静慈庵悲天神尼、峒崆左寻秦、留义庄卫高流,天下镖盟盟主岳峙、清风楼楼主庞纪一并除去,青城王世隐在此之前就已被杀,十大名门正派之主如今只剩燕高照、痴愚禅师、游天地还活着,而这三人中,游天地已身受重伤,痴愚禅师是他有意放走的,剩下的思过寨燕高照,更是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此一来,风宫此役可谓大获全胜,正盟力量势必一蹶不振。
何况与此同时,崆峒。青城两大门派已被风宫玄流攻陷。
虽然风宫玄、白二流一向不和,但在对付正盟这一点上,他们都是处于同一阵线的,崆峒、青城被灭,牧野静风亦颇为心喜。
正因为战果太过辉煌,以至于牧野静风心中不时升起一个谜团:“向自己透露消息的究竟是什么人?由此役的整个过程来看,这本是玄流设下的圈套,用以对付正盟,那么此人对玄流中事可谓了若指掌,他甚至透露出只需由罗思入手,必可大获全胜——难道此人是玄流的死敌?”
牧野静风又怎会想到向他透露此消息的非但不是玄流的死敌,相反,却是贵为玄流宫主容樱之子的幽蚀!
牧野静风破例让白辰进入他的苗风轩,并允许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