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憎几乎失声而叫!
他看到的邻室与这边无异,也有两张床,但房内的两个人皆在同一张床上盘腿坐着,一个背向自己,看不见面目,见他上身衣衫已脱去,可知是一个男子,而且年岁颇大,两鬓微有白发。
与此人对面而坐的是一个和尚,面目丑陋,满头大汗,颈上竟挂着两串佛珠。
范离憎一眼就认出这和尚是五年前曾与幽求一战的天师和尚——以劝恶向善为己任的天师和尚!
此刻,天师和尚正运掌如飞,在另一人身上连续拍击。
他的掌势忽阴忽阳,忽前忽后,百变莫测,但每一次拍击到对方身躯之时,所用的力道却全无一致,所以发出的声音极有节奏。
范离憎对天师和尚心存好感,此时意外“相见”,心中甚喜,一时却不知天师和尚在弄什么玄虚。
此时,天师和尚的掌击已快得不可思议,那袒露上身之人的身侧皆已被掌势所笼罩,仿佛刹那间有数十双掌同时向他击去!
那人全身泛红,直至红如赤铁,随即有汗如浆而出,汗珠竟呈乌黑色。
范离憎心中一动,顿时明白此人中了毒!
倏地,天师和尚沉喝一声,单掌轻按,人已蓦然飘起,居高临下,向那人的天灵盖疾拍而下。
范离憎“啊”地一声,惊呼出来!
与此同时,天师和尚的右掌在离那人头顶不过半寸的地方倏然而止,旋即贴着他的头部疾旋一圈,身形飘落而下。
“哇”地一声,那人狂喷一大口黑血,正好喷在了天师和尚的脸上,身子则缓缓向后倒去。
天师和尚用力摸了一把脸上乌黑的血水,极为疲惫地笑了一笑,喃喃自语道:“总算把他给救活过来了!”
在那人向后倒去之时,范离憎赫然发现此人竟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华山掌门人游天地!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出人意料,以至于范离憎心中有百般滋味。
他一直担忧着游天地的生死安危,此时乍见他被天师和尚所救,就在自己隔邻房中,顿有情难自抑之感,极欲知道游天地的情形如何。何况他知道自己方才的一声惊呼,必定已惊动了天师和尚,与其让天师和尚心存疑虑,倒不如主动现身。
心意一定,范离憎便翻身下床,正待推门而出之际,却听得莫胖子梦呓般地低声道:
“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范离憎心中忽然有一股怨意腾然升起,他重重哼了一声,顾自推门出去,走至天师和尚门前,轻轻叩击。
只听得天师和尚略显紧张地道:“谁?”
范离憎略一沉吟,应声道:“敢问高僧法号是一师还是无师?抑或是天师?”
五年前,范离憎初遇天师和尚时,曾猜出天师和尚的法号依次为有师、无师、天师,今日他再提及此事,自是为提醒天师和尚。
屋内先是一阵沉寂,随即天师和尚惊喜地叫道:“是小重师吗?”
范离憎当年与天师和尚一番戏言,使天师和尚认自己为“重师”,没想到一番戏谑之言,天师和尚在五年后还记得,范离憎心中不由一热。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天师和尚那张丑得“别有韵味”的脸出现在范离憎面前。
乍见范离憎,天师和尚脸上表情由惊喜转为惊愕,呆了呆,复又恍然大悟地道:“五年不见,重师容貌自然会有变化,我倒糊涂了!重师,你这五年过得可好?
怎会在这儿?“
边说话,边将范离憎往屋内让。
范离憎心中颇有些感慨,暗忖道:“你屋中藏有一个为毒所伤之人,且是风宫必杀之人,竟如此轻易让外人进入,未免太过大意了!”
但他知道天师和尚性情笃实憨厚,此举也在情理之中,进屋之后,他立即反手掩上门,并悄悄指了指莫胖子所在的屋于,挤了挤眼。
天师和尚迟疑了一下,大声道:“重师是住在隔壁吗?”
范离憎赶紧摇了摇头,复觉不妥,又点了点头,心中既好气又好笑。
天师和尚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范离憎的暗示,他又道:“那个白头发,没有手指的剑客呢?
你与他仍在一起吗?”
范离憎摇了摇头,指了指床上的游天地,低声道:“游老侠是你救下的吗?”
天师和尚点了点头,复而又道:“是我师父让我前去救人的,不过,他又为我立下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范离憎追问道。
天师和尚忽然显得有些别扭,迟疑了好一阵子,方道:“总之,我师父必有深意,不可责怪他……”
范离憎心道:“莫非他师父立下的规矩,有些不近人情,他才如此不安?”
当下也不催促。
天师和尚不善说谎,也不善隐瞒,终还是如实道:“我师父吩咐说,让我去一个地方救人,而且……而且最多只许救二个人!”
范离憎目瞪口呆!
他实在无法明白天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