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憎还待再问对方一些问题,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只见街那头有十几人快步走来,皆是青衣麻鞋,背插长剑,人人神色凝重!
范离憎只觉衣角一紧,已被胖子拉到一边,见胖子神色有异,便顺了他的心意,贴墙侧身而立。
见十几人皆已走过,胖子方道:“他们都是青城派的人,这些日子以来,青城派的人在镇里出没格外平常,他们传说在武林中是十大名门之一,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范离憎一听说是青城派的人,立即想到被自己斩断一手的王世隐,心中一动,便道:
“青城派是名门正派,怎会与我们为难?”
胖子看了看他腰间的剑,道:“公子你大概也是武林中人,只是在晕睡了七八天后,对武林中事反倒知之甚少了吧?青城派平日自不会与我们这些人为难,但他们掌门人一死,少了约束,又心怀仇恨,可就不好说了话未说完,范离憎脱口惊呼而出:”他们的掌门人死了?
“
乍闻王世隐的死讯,范离憎如何能不吃惊?
胖子以同样吃惊的眼神望着范离憎,道:“公子与他熟识?”
范离憎摇了摇头,道:“他们的掌门人可是王世隐王前辈?”
胖子点了点头,道:“这几天镇子中都在议论此事,却称他为王掌门人。”
范离憎隐然心中不安,忖道:“王世隐怎会突然死去?他的死是否与我有关?”
胖子大概不愿与江湖中事有所瓜葛,自知言多必失,于是拱了拱手,道:“在下尚有俗事未了,先行告辞,公子请自便。”匆匆走出几步,复又回首道:“镇东罗家祖籍四川青城,据说先人曾是青城派弟子,公子不妨去看看。”边走边说,很快消失在一条巷子之中。
范离憎怔立片刻,对重创王世隐之事,他本就负疚于心,如今突闻王世隐死讯,当即想到王世隐会不会因为断腕后武功大打折扣,才被仇家所杀?
终于,他决心要将此事探个究竟,否则他永难心安!
当下,他依胖子之言向东而行,走不多远,忽然发现异常之处:此时日正当头,镇子里的店铺却早已大门紧闭,街上偶见几人,也是行色匆匆!
范离憎暗自纳闷,本待向人打听罗家所在,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相问之人!
正自踌躇问,一条横街上突然出现十几人,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格外醒目!范离憎定神一看,但见十几人中,有僧有道有儒,高矮胖瘦不一,不由暗暗称奇。
十几人看似缓缓而行,转瞬间却已在咫尺,范离憎心中一凛,顿知这十几人竟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僧,寿眉修长,双目微阖,法相庄严,大袖飘飘,让人一望之下,敬仰之心便油然而生!
范离憎不敢失礼,微微侧身,让过这一行人。
十几人悉数由范离憎身边走过,渐行渐远。
倏地,走在最后的一个矮小老者突然“咦”了一声,蓦然转身,范离憎只觉眼前一花,那老者已立于他三尺之外!
好快的身法!
范离憎心中一凛,脸上神情却并无多少变化。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这可以让他拔剑的速度更快!
面对十几位高手,在未分清敌友之前,范离憎不能不小心。
那老者的脑袋恰似一只风梨,上窄下宽,偏偏脸上还有些斑斑点点,更绝的是他的毛发稀朗,却扎了一根细长的辫子,看上去十分刺眼。
咧嘴一笑,露了两颗黑黑的牙齿,宛如两粒梨核中的黑仁——老者道:“小兄弟前往何处?”
未等范离憎开口,他已抢先道:“你无须回答,我料定你是前去罗家,现在镇子里只要是带刀佩剑之人,莫不是去罗家的,只不知小兄弟是哪一门下高徒?”
范离憎未及回答,老者又抢先道:“你见了诸派前辈而未开口招呼,说明你一定不是他们门下的,那么你必是思过寨的人了,是也不是?”
范离憎刚要摇头,老者已连珠炮般道:“思过寨年轻一辈的人个个狂傲,但能狂傲到见了少林痴愚禅师、武当无想道人、慈静庵悲天神尼、华山游天地等诸位名宿而视若未睹的,除了舞阳还会有谁?舞阳老弟,为何你们思过寨老寨主仍端个老大的架子,不肯出动,只派了你这小子前来?”
范离憎哭笑不得,道:“晚辈并非思过寨派来的…
老者一蹦老高,嚷道:“这更不得了!正盟旗下九大门派皆匆匆赶来,唯独你们思过寨竟毫无动静。舞阳小兄弟,你是瞒着寨主偷偷溜出来的吧?可真不容易,受伤了吗?”
边说着,竟绕着范离憎疾行数圈,步法身形怪异至极!
范离憎被他问得有些糊涂了,竟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没有受伤……”话刚出口,几乎失声笑出!
与老者同行的人皆已止步,这时一个低沉深厚的声音道:“游兄莫再盘根问底了,这位小兄弟根本不是舞阳。”
范离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