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栖一下子清醒过来,忖道:“他们会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牧野栖有些忐忑地随着“老二”下了马车。
此时仍是在夜里,牧野栖发现自己此时是置身于一块平阔之地,有一条仅容一车通行的石板路由此向前延伸。平地两侧是平缓的山坡,山坡上有几间屋子,其中一间还亮着灯光。
牧野栖心道:“这儿也算不得十分隐密,他却说真正的安全了,只怕言过其实。”
驾车的与站在车厢外的两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道:“不知其他各路兄弟有没有返回?”
“老二”显得有些心情沉重地道:“孩子在我们手中,他们即使能够在我们之前赶回,也不会这么做的,多半要迂回一点路程,以做到万无一失.不过这样一来,自然会多了几分危险!”
另一人赶紧道:“兄弟们皆经验丰富,多半不会有事的……”
正说话间,只听得“吱呀”一声,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的正门打开了,灯光一下子洒泻而出,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前,因为背着光,让人无法看见其真面目。
只听得那人道:“孩子带来了吗?快进屋吧!”
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牧野栖今夜一直是在危机四伏之中渡过,感受到的只有血腥与厮杀,这时突然听到柔和的女性声音,顿时大感亲切。
“老二”应道:“带来了。其他弟兄尚未回来吧?”
“没有。”那女人道。
“老二”拉着牧野栖的手,有些神秘地道:“你见了她之后,一定会相信我们了。”
牧野栖任他拉着,向屋子那边走去,心中却道:“你错了,除了我爹、我娘,还有姑姑,我现在谁也不信!”
当牧野栖跨进门槛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抚在了自己的后脑上,他略略侧头,向那女子望去。
这么一望,顿使他身子一震,“啊”地一声,失声惊呼出来!
他赫然发现站在门旁,微笑着望向他的人,竟是他的母亲蒙敏!
这如何不让他惊骇欲绝?
蒙敏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她不是仍在华埠镇么?
※※※※※※※※※天终于亮了。
再可怕的夜晚,也终究是会过去的。
只是有几人知道曾经在黑夜里,究竟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
华埠镇上的人昨夜自然已被笛风客栈的变故所惊动,甚至有几个与牧野静风有些交情的人还准备过来察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当他们远远地看到立于屋顶上的幽求时,都不由自土地止住了脚步!
幽求身上所隐有的逼人气势让这些纯朴得有些怯懦的人心惊胆战!当他们隐于暗处,看到幽求便如幽灵鬼魂那般飘飞时,更是再也无法向笛风客栈挪动半步!
好心的人除了祈求老天保佑牧野静风一家及笛风客栈平安无事外,再也不能做别的什么事了。
可惜他们的祈求并没有为上天所接受!
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小镇众人之间悄悄地但也很快地传递着。
不到晌午,几乎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笛风客栈的少主人牧野栖已失踪!
与之相比,另外两条消息便显得不甚重要了。
一是奇丑无比的麻嫂已死;二是麻嫂的儿子小木也已不知所踪!
麻嫂毕竟只是麻嫂,她的性情古怪乖戾,镇上本无多少人喜欢与她交往。
倒是小木的失踪众人十分惋惜——甚至不亚于对牧野栖的失踪的啧叹!
他们本就是一样的讨人喜爱,一样的聪明伶俐!
笛风客栈已是一片狼籍:瓦破、墙倒、门裂,地板也有了好大的豁口……
甚至连后院里的那一丛葱葱郁郁的竹子也被悉数砍断!
众人无法明白为什么要将这么一片竹子悉数砍了!
已挂了十年之久的“笛风客栈”的招牌终于取了下来!
当众人看到牧野静风默默地走到正门外,摘下早已为众人所熟悉的“笛风客栈”四个惹眼大字招牌时,一种惋惜之情都不由自心底生出。
毕竟,笛风客栈在华埠镇的口碑不错!甚至可以说“笛风客栈”已是华埠镇的一种象征,南来北往的客人已习惯了在这“笛风客栈”打一个尖,歇一歇脚。
因为如牧野静风与蒙敏这般脱俗的客栈老板与老板娘毕竟是很少的!
而今日,笛风客栈却已不复存在了。
这更让人们对昨夜发生的一切加以猜测!
形形色色的说法如纷起的鸟儿一般在人们的口舌上滚来滚去!说法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让镇上的人们大吃一惊的是牧野静风竟极其隆重地将麻嫂厚葬了!
此举着实让人觉得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