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说,十几二十年的宿怨,有没有可能一朝化解?我的答案是:不无可能,却也不太可能。
毕竟,十几年的恩怨,真要说是能够一朝化解,那这十几年的憎恨、嗔怒,真是有够心酸来着,但话说回头,我与冷翎兰并没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还大有可能联手杀掉我们的父亲,为世界除害;月樱的不幸命运早已事过境迁,现在的她沐浴在幸福之中,冷翎兰也浚理由拿这来责怪我,之前只是她的尊严放不下来而已。
更何况,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种节骨眼上需要同仇敌忾。所谓的敌人不只是源堂·法雷尔,还有那群神秘的精灵杀手,他们既袭击我方,又要杀冷翎兰,是我们双方共有的敌人,我力量有限,冷翎兰伤势不轻,都无力单独应敌,想要杀出生天,就只能携手合力。
我对索蓝西亚的情形所知有限,更不晓得那票精灵杀手是从哪里冒出来,但之前、在军中与精灵交战,从没碰过这样的暗行队伍,屏弃了精灵们一向重视的高雅与骄傲,所有动作变得追求实效,务求一击而杀,这种风格在人类世界是普通,可是……如果让人晓得索蓝西亚训练出了这样的;我保证会震动大地诸国。
犹这么一支队伍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如果没有冷翎兰牵涉在内,我会以为这是伦斐尔训练出的秘密武器,这个精灵王子素以黑道风格自豪,一个黑社会头子调教出一帮杀手,那是合情合理,不用大惊小怪,但现在……我真的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
或许……冷翎兰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试着开口问了,但得不到回音,冷翎兰似乎没有与我尽释前嫌的打算,把情绪平复下来的她,虽然没有攻击我,却对我的和解提议充耳不闻,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唉,好吧,我知道机密情报不能对外人透露,那我们不说机密,单纯先联手合作,回到山坡上,这样总不违反你的大原则吧?」
这个提案合情合理,冷翎兰不答话就表示了不反对,再运气调息几周天后,她缓缓站起,脚步还有些摇摇欲倒,我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哪知这个小动作竟引起了冷翎兰的大反应,她几个大跨步往后急退,甚至还不小心一跤摔倒在地。
「别、别碰我……你给我保持距离,不准你靠近我!」
「好好好,我保持距离,你自己慢慢爬吧!不识好人心,你还真以为我很想扶你啊,换做是别的女人,我早就骑着她们爬了……不识抬举……」
委屈求全不合我个性,被冷翎兰这样一激,我的火气确实也上来了。但在短暂的愤怒过后,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
冷翎兰若厌恶被我触碰,大可以用真气把我给震开,以她新突破的力量要做这种小动作,易如反掌,用不着这样惊惶失措,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恐,分明是在惧怕什么。
从力量上来说,冷翎兰没有怕我的理由,除非……她是怕被我知道什么,所以才慌忙闪避我的碰触。如果实情真是如此,那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冷翎兰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妙,取得第七级力量多半给她带来某种隐患或暗伤。
(……照理说不该这样,但这一切都有变态老爸在背后设局,那就难说得很了,唉,这个变态的死东西,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在与冷翎兰合力爬上山坡的过程中,我脑里一直分心想着这个问题。
变态老爸的所作所为,是把冷翎兰与我绑在一起,变成一个命运共同体,但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会是为了让我们兄妹化解宿怨,兄友妹恭,和好如初吗?如果是别人家的父亲,倒是有这可能,但我们家的这个……他再转生十次我都不会这么想。
而且,这绝不是变态老爸偶然心血来潮的随性之举,我有种感觉,这一切是一桩部署许久的阴谋,恐怕从冷翎兰幼时,甚至是出生的时候,变态老爸就已经在进行计画了。
变态老爸告诉冷翎兰,她的存在只为了我,是为了我而出生的。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就只是一种形容、比喻,可是若出自源堂·法雷尔,那就可能百分百符合字面意义,一点都不是比喻。
(为了我而出生?这是什么意恩?勉强要说的话,好像是为了我的诞生,刻意制造某种东西来配合,可以这样子解释吗?那冷翎兰算什么?帮我庆生的蛋糕吗?
这已经超出了一般正常人的思维,我不是个变态……呃,我是说,至少我没源堂那么变态,没可能猜透他的想法,这一切只能等冷翎兰对我说出更多,或是变态老爸发了疯,跑来对我和盘托出,我才有可能明白了。
往上走的斜坡很陡,但终究没有陡成悬崖峭壁的程度,我和冷翎兰缓步行走,穿越银白如雪的月牙林,慢慢朝上方走去。冷翎兰伤势虽然不轻,但平时却早已习惯了刻苦锻炼,又有一身神功作后盾,走到后来,把我给抛在后头,两人距离越拉越开。
「要死了,走得那么快干什么?赶投胎吗?」
走得气喘吁吁,我口中抱怨连连,要不是顾忌可能碰到敌人,我早就与冷翎兰分道扬镳,犯不着去迁就她。只是,当我正感恼怒,不断发着牢骚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幕动人景象。
冷翎兰一向穿着军装,上半身是蓝色军外套与白色衬衣,下半身就是军靴和白色长裤,蓝与白的搭配,看上去既亮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