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娜西莎丝信心的根源是什么,但事急从权,阿雪与霓虹都赞成了娜西莎丝的提议,朝黑山谷道动身,去赌这一铺。
启程时,兽人们再度发动袭击,由于身分已经暴露,这次他们大胆使用能飞行的猛禽,由天上投掷爆裂物攻击,如果不是因为我方有两名羽族女战士,能够配合打空战,一阵眼前亏是免不了的。
「师父,别担心,阿雪一定会救你的。」
这句话单是今天一天,我已不知道听过几次,实在是有些烦了,但这次阿雪的口气有些奇特,我睁眼一看,只觉得她的眼神中蕴含着坚毅,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不只这一次,还有以后也是,如果往后再碰到这样的事,阿雪绝对要救师父,不会让这次的事再发生了。」
这次的事?如果是指排毒急救的话,那感觉其实挺爽的,我不介意多来几次,不过,阿雪所指的事应该不是这个,而是我的中毒与一度命危。
追迹者总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暗箭难防,再怎么艺高胆大,也还是常常碰着生死一瞬间的情况,照理说,阿雪对「师父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早该当成家常便饭般适应了,可是事情并非如此,每次我遭遇险难,最焦急不安、紧张到哭出声来的,总是这个美丽娇憨的小狐女。
刚刚娜西莎丝宣布我毒发难救的瞬间,我又在阿雪眼中看到那种惊怖之情,仿佛最心爱的东西即将失去,连理智都要随之崩溃。这种距离崩溃只差一线的眼神,即使是我这样没心没肝的贱人,都会感到歉疚,说到底,在我身边的女人里头,除了身不在此的月樱,就属这个小狐女对我无条件地关心与付出,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不晓得她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
也就因为如此,我特别怕看见她这样认真而带着觉悟的眼神,仿佛下定决心去做某件难事,而这种难事套用在阿雪身上,九成九就代表着牺牲,我可不想看见她自以为是地替我牺牲些什么啊。
察觉到这个可能,我却没法作些什么,也不能开口命令,让其他人帮我把阿雪给看好,想起来真是让人焦急。而没等我再想些什么,我的担架已经被放到紫罗兰背上,开始动身赶路了。
接下来的数天,我们的生活异常「充实」,原本一天半就可以抵达的路程,因为兽人的猛攻,被拖慢到走了整整三天。
兽人们的参谋,比我预期中的更具智略,用尽种种手法,抢先在我们前头,设下种种陷阱埋伏,营造出对他们有利的情势,拉近双方的实力差,令我们倍感压力。
驱动猛兽袭击,这是兽人们惯用的手法。当树林中燃放浓烈的瘴毒迷雾,百兽奔驰动地而来,那种声势不下于千军万马,而夹杂在百兽群中的无数毒虫,更让我肯定雅兰迦已率领蛇族势力重归兽人阵营,因为驱策大小毒虫与役使百兽,看似相同,其实却是背道而驰的术法,普通兽族没法召唤虫虫类生物的。
就因为有这个认知,所以当兵甲蜘蛛、巫可塔比亚龙、盖亚犀兽……等中级兽魔一一出现,我的惊讶远没有霓虹她们十分之一。南蛮兽人的两大优势,除了兽人们的强健体魄与狂暴变身,就是南蛮的兽魔术,只是能操纵中、高等兽魔的术者多为女性,羑里事变后南蛮颇缺优秀的兽魔术者,与外族战斗时吃了暗亏,而今蛇族回归,这手厉害技艺如何不用?
幸好,情形与当时在羑里已大有不同,羽霓、羽虹在我有计划、有方向的长期操练下,武功大进,再非昔日可比,那时候的她们,碰到中上等级的兽魔,只能远扬游斗,但现在……
「一朝无敌天比高!」
羽霓振翅翱翔半空,纤细的少女肢体画出美丽弧线,手中的碎梦刀灿发蓝色水晶光,骤化成一道撕空冷电,轻易把五公尺高的独眼巨人砍成两段,巨硕身躯连同那根狼牙棒槌,无声地一分为二。
「兽王拳·螳螂问心圈!」
羽虹真气鼓荡,长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小半边雪嫩的香臀,但很快萦绕在周身的耀眼红光里,逼得人难以正视。锐啸声中,羽虹左臂画圆探出,急转成锥,整个人像是一支离弦火箭,朝炽焰亚龙飙射出去,两团不同颜色的火光撞击,爆成红焰满天,炽焰亚龙被一击而破,渐渐隐没消失。
第五级的中阶兽魔,已经不足以威胁到羽霓和羽虹,就算动上第六级的兽魔,也未必能对她们稳操胜券,而放眼南蛮兽族,并没有几个第六级的兽魔使,假如不是凭着集团优势打消耗战,根本就难不到我们。
别小看消耗战的恐怖,蚁多累死象,那种不眠不休、日夕作战的极度疲倦,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减轻的,况且除了战斗之外,我们这小队中的女性,还有其他的棘手任务。
正如之前娜西莎丝所预告的,这种急救法饮鸩止渴,只会让每次的毒发更为剧烈,阿雪她们战斗之余,还得要照顾我这边的状况,有时候战斗中突然毒发,她们就必须立刻帮我急救。
对于那些好色的兽人们来说,与我们作战大概是一件很棒的差事,激战之余还可以大饱眼福,看见本来威风凛凛,正与族人战斗的强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