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行人便悄悄离开华盛顿特区,开始踏上旅程。
月樱没有来送行,她的灵魂与我结合为一,无论我到了哪里,她都能够有所感应,有这等亲密的羁绊,天涯若比邻,她当然不需要再来相送。唯一一个前来送别的人,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一个。
「贤侄,我说贤侄啊,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你很啰唆耶,这一路上你问了好多遍了,自己不会检查吗?最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其他不重要的随便啦,要是搞丢就路上再买。」
「大叔当然不会丢三落四,早就检查好了,我是担心你们有没有忘记带什么东西,什么手帕卫生纸之类的……」
「没有啦!闭上嘴巴跟着走,我们还要赶路耶。」
「喔,那好……」
茅延安一句话说完,点了点头,竟然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行囊朝我扔来,我手忙脚乱,差一点就要闹个灰头土脸,当下怒火中烧,想要开口骂人,哪知道却被茅延安抢先一步说话。
「东西就交给你们了,贤侄,保重,后会有期。」
一句话令我呆若木鸡,愣了半晌才明白茅延安的意思。
「大叔,你……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伊斯塔?」
「你开玩笑,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一个文人去那边不是找死吗?我是专程来送你们的,送到这里已经够远了,你们该带的东西也都带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茅延安一本正经地说话,开始和我们逐一握手,反倒是让我整个愣住了。
从南蛮开始,这个不良中年就陪着我们一同历险,羑里、萨拉、东海、金雀花联邦,每一段旅程中都会认识新的人,也有旧的人离开,但无论怎样分分合合,茅延安一直都与我们同在,好像他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如果单从战场上的价值来看,不良中年根本是一个完全无能的存在,作战冲锋的工作由女人与野兽来担,指挥者的角色是我扮演,大叔他每次作的事,除了找地方躲起来,就只有趁机写生画画,甚至夸张到直接在战场上赶起稿来。倘若他还能发挥剩余价值,偶尔被拿来当个诱饵,那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战略性撤退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害我们被敌人猛追。
这样无能又无意义的存在,早就该一脚踢出去,但在战场以外的地方,茅延安的价值大过一切,虽然他总说自己不是拉皮条的,不能帮我召妓,可是他确实帮我把妓女们照顾得很好啊。
阿雪要说心事的时候,会找茅延安讲话;羽霓的反覆洗脑,需要一些特殊药物,茅延安总是找得到;紫罗兰偶尔碰上什么小病,也是茅延安设法摆平;就算是我自己,有时候要干些什么不便给阿雪知道的私事,都是找茅延安串供,弄出不在场证明,无风无险地混过去。
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我总是觉得茅延安会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虽然我总是不耐烦地想甩掉他,但其实我们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现在他突然与我告别,我这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想象少了大叔之后,这支小队会是怎样的情形。
「哪的话,贤侄你才是这支小队的灵魂与首脑啊,少了大叔,以后你们就方便了。」
茅延安笑着拍拍我肩膀,道:「之前我与你们同行,一方面是为了看顾故人之子,一方面则是藉机调查黑龙会的阴谋,现在黑龙王已死,心灯的阴谋也瓦解,你又已经成长茁壮,大叔的旅程该告一段落了。」
「可是,大叔,我还需要你的……」
「大叔年纪已经老了,这身老骨头不适合再上山下海,到处乱闯,现在开始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你这几年来作得很好,放心单飞去吧。」
「话不是这样说,大叔,你的……」
「贤侄,这次来到金雀花联邦,大叔非常的高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是因为黑龙王伏法,而是因为你做了正确的抉择。你父亲的个性乖戾,目空一切,因此给周围的人造成了许多伤害,你能够悬崖勒马,勇于割舍掉与妹妹的畸恋,这正是英雄本色,大叔要为你喝采。」
「不,这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没有妹妹干,我可以干别人的妹妹,又不是没得干了,最重要反而是大叔你的……」
「贤侄,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大家都是男子汉,应该要分手的时候,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不要扭扭捏捏,惺惺作态。自古英雄不寂寞,纵使我们在这里分别,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茅延安一面说话,一面重重拍我的肩膀,拍得实在好重,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不但说不出话,还差一点痛到眼泪狂飙。
分手在即,在场的每个人再次与茅延安握手道别,甚至还与他紧紧拥抱。当阿雪一面哭泣,一面紧紧抱住不良中年时,我确实看到,茅延安一副爽得快要上天堂的表情。
对羽霓、羽虹,茅延安的表情慎重得多,毕竟心灯居士的真面目败露与身亡,对她们是很沉重的打击,茅延安以长辈的身分温言劝解,要她们想开一些,放眼明日,代替已故的师父伸张正义。
对紫罗兰,茅延安从怀中取出一包早已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