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河的人,可是他与莱恩的赌约实在太过荒唐。外交之道无非在于牵扯关系、利益交换,目前伦斐尔与我们没有关系可言,娜西莎丝更是如同死敌,在不借助光之神宫力量的大前提下,我不知道怎么去和那两国谈条件。
姑且不论别人心里怎么想,不良中年在走出驿馆大门时,虽然戴着墨镜,却仍是神采飞扬,态度嚣张到可以用旁若无人四字来形容,上了马车之后,竟然直接指示要上山。
我和他甩开其余的随从,到了城内最高的一处丘陵山地——机处丘。当我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出来,两人便站在山上,从高处眺望底下的皇宫与街景。
一如大地上其余的独裁国家,阿里布达也对首都的建筑物下禁令,不准高过皇宫的一半。不过,尽管极权君王爱耍派头,终究没有疯狂到要移山填海的地步,从这座高丘往下望去,仍是可以看见皇宫的金碧辉煌,斗拱飞檐琉璃瓦,在正午烈阳的照耀下,闪闪生光。
我开口问问大叔,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这个一直微笑着装神秘的职业骗徒,终于拿下了墨镜,先看看远方天空的太阳,好像很感慨地问我,有没有听过一个生于远方国度的伟大智者,曾经在浓雾中以草船借箭,完成了三日内造十万支箭的传奇故事。
这故事小时候听过,我点点头,说他这次和人打赌的事,难度与这个故事有得拚,如果他没有传说中那名伟大智者的头脑,那现在就该开始准备没头脑以后的事了。
「既然敢打赌,当然有把握。虽然我不懂得呼风唤雨,但却还有一招更厉害的。」
我没有回答,心中多少有些恼火,想到他昨晚一声不吭地装着打麻将,却偷偷和伦斐尔接触,吃里扒外,委实无耻之至。
「知不知道当年诸葛先生在答应造箭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是什么?」
「不清楚。是我的话就回家拿火把与汽油,放火烧掉敌人全家。」
「嘿,英雄豪杰岂能这般心胸狭窄?贤侄你要知道,只有放宽心胸,才能得到人和,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绝不能成就大事。伟大的诸葛先生,在接下了这件苛刻的工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好友乳猪……不,是鲁肃,哭泣救命。」
「喔,好机会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那头什么乳猪的有没有趁机干他老婆……呃,不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呜哇哇……贤侄啊,老茅这次大难临头了,如果你不肯帮大叔一把,大叔的脑袋就要不保了,呜哇哇……」
不良中年还不是只有说说而已,而是整个跪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抱住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泪俱下地痛哭着,与上一刻的从容自在判若两人。
「去你妈的,快松手,别抱我的脚,再抱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山去。」
尽管没人能否认,不良中年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但我并非莱恩那样心胸宽大的「博爱」之人,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觉得恶心。
在一阵拉拉扯扯中,茅延安说他其实一直在觊觎巴菲特家族所持有的一件重宝「贤者手环」,刚才一时激动与莱恩打赌,本来是想用诈术骗取的,结果在车上越想越没把握,后悔已经来不及,要求我立刻帮他找路子,安排跑路,偷渡出境。
我嘲笑他既然与臭精灵挂勾,那就去求索蓝西亚帮他偷渡,找我有什么用;他则是很奇怪地看着我,问说他什么时候和索蓝西亚挂勾。
「你昨晚不是私下会晤伦斐尔吗?叫他帮你啊!」
「你脑子烧坏啦?我昨晚在你家打了一晚麻将,伦斐尔又不会翻墙进来,哪可能和我见面?」
「那你又和莱恩说你们两个私下见面?」
「我不这么说,他怎么会心乱?贤侄啊,诈骗之道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让他心乱,发挥不了平常的判断力,任你予取予求,就这一点来说,我的战术成功了,莱恩被我唬得一愣一愣,连用来象征家主之位的传家宝都肯拿来下注。」
「你的战术成功?可是你的战略目标完全错了啊,你哪有本事去赢那个什么鬼贤者手环?」
「因为很想要啊,贤侄啊,你一定也有这种经验吧?在冷飕飕的天气里,只想吃一口热呼呼的面,想吃面想吃得要死,就算世界毁灭也想吃到的心情,你可以体会吧?」
「我可以体会才有鬼!」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惹上麻烦,我还真想把这个死抱住我大腿的男人一脚踢到山崖下,杀人灭口算了。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敢要我帮他跑路收尾,真是天大笑话。
就在我们一个忙着抱大腿,一个忙着踹人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串窃笑与惊呼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群武装侍女站在数十尺外,一面表情古怪地看着这边,一面掩嘴窃笑,而站在她们最前头,面色苍白的……就是月樱。
数十尺的距离,不可能听得见这边的声音,所以在她们看起来,应该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男人抱另一个男人大腿的画面,我不知道她们到底作何联想,但是以己度人,再加上月樱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