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快要黎明时,看着已然拂晓的天色,慢慢回到伯爵府时,心里犹自对刚刚发生的那些事难以释怀,彷佛身在梦中。
适才就在皇宫的御书房里,国王陛下秘密把我找去,扯了一堆家常旧事后,便像一个找不到人说心底话的老头,哀声叹气,几乎是老泪纵横,说着自己无人可分忧的苦楚。
国王陛下冷弃基的武功修为虽然只是一般,但平时养尊处优,上好补品着实吃了不少,又注重保养,外表看来一点都不显得老态,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子对我说话。
可是,他说的话确实把我给吓到了。
「朕是个失职的父亲,总是忙于国事,疏于照顾妻子和女儿,每次回想起皇后,还是觉得负疚良多。」
陛下平常是很忙,忽略了妻女这也是事实,不过这与国事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忙着在后宫寻欢作乐,征服诸国美女,这是每个男人在有权有势后必然的问题,诸国王室多是如此,倒也不能怪他什么。
他口中的皇后,并不是如今坐在后位上的柔安皇后,而是月樱姊姊的生母,已过世的雅香皇后。据说雅香皇后和陛下鹣鲽情深,当雅香皇后因病亡故,陛下悲痛不已,这才对貌似雅香皇后的长女恩宠有加,溺爱的程度,远远不是冷翎兰、冷星玫这两个女儿比得上的。
「朕的大女儿月樱,从小就很体贴,代朕探访民间,作为施政的参考,也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这么懂得为朕分忧,约翰世侄你幼时与她相熟,这些事情想必记忆犹新。」
坦白说,自从有一个茅延安大叔之后,每次我被人叫什么贤侄、世侄的,就觉得浑身发麻,好象给毒蛇爬上了身体,但这样喊我的是国王陛下,难道我能要他换个叫法吗?
冷弃基说得陶醉,把女儿夸奖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以他为人父亲的身分,这些话无疑就是自卖自夸,不过听在我耳中,却对这些赞美月樱姊姊的言词甚觉受用。
只是,说着说着,冷弃基的表情又阴沉下来,说十二年前国家遭逢困境,无论经济与外交,都处于不利的地位,正是危难之秋,当时我国急需外援,偏生满朝文武都无力打开困局,他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却是不知该如何领导国家度过难关,最后,月樱公主提出要求,希望以自己的政治婚姻,换取金雀花联邦援助。
莱恩·巴菲特得知此事,兴奋不已,除了答应会全力帮助阿里布达解困,更立刻派出使者求亲,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位貌若天仙的绝色公主迎娶回国。
「国家的危难,因为长公主而得救,可是这些年来,朕每当想到月樱为了国家而牺牲,心里就反复自责。朕不能强大邦国,又不能守护女儿的幸福,算是什么国王……」
冷弃基长长叹着气,声音还有些哽咽,倒看不出他这把年纪了,居然还如此的多愁善感,而在旁边的我,则完全惊慑于自己听见的东西。
回想起十二年前,我六岁的时候,阿里布达确实是国治不顺,几场连续性的天灾,加上政治上的问题,弄得国内乱成一团,许多太平时期不显着的问题,全都浮上台面,一场风暴就在眼前,后来得到金雀花联邦的大力协助,这才履险如夷,把情势稳定下来,自此之后,两国就结为兄弟之盟。
这些事情由于国家大力宣传,我还有印象,却从没起别的联想,听陛下这样一说,时间一加估算,正是在月樱姊姊出嫁后,金雀花联邦才对我国予以援助的,尽管早已明白那是政治婚姻,可是现在多知道了这层内情,我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然而,就算是这样,如果月樱的婚姻确实给了她幸福,那么政治婚姻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我再不满,也没有理由去破坏月樱此刻的幸福生活,却怎知冷弃基重重一拳打在桌上,更进一步地打击我已在崩溃边缘的自制力。
「朕本以为,这些年来月樱在金雀花联邦过得很愉快,那样总算也稍稍减轻我这为人父亲的罪孽,可是,朕最近才得到消息……」
陛下的消息不知从哪得来,如果是出自我国军部,那么高额军费果真没有白花,因为能查探到金雀花联邦大总统是一个同性恋,这样子的大丑闻,我国的情报部门就远比我所知更要厉害。
莱恩·巴菲特,十二年来一手操控金雀花联邦动向的大人物,外表虽然是个堂堂男子汉,被国内百姓以「百里雄狮」视之,但在私底下,这头狮王却是一个对女人完全没有性趣的同性恋者。
陛下说,他们夫妻结亲的这十二年来,表面上伉俪情深,回到总统官邸后,却是分房而睡,莱恩另外有几个秘密的男性情人,每到夜晚,他这名大总统并不与第一夫人共枕,而是和自己的男宠彻夜欢好直至天亮。
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真是好比晴天霹雳,看不出他堂堂一个伟丈夫,居然有这样的性癖,我心中剎时升起一个不下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恒古之谜,就是不知道他是搞他的男宠?还是让他的男宠搞?
可是,我很快从这个无解之谜中清醒过来。假若莱恩·巴菲特对异性恋没有兴趣,这也就代表说,他与月樱姊姊的婚姻,何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