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间再次充盈着药水气味,纵然隔了一年也难以消散。她艰难地将叶萧推进走廊,两边的房间全都寂静无声,宛如牢房关住了时间——她也曾在此被关过十几天,在严重的流感侵袭下,终夜孤独地守望星空。她也在此得知了父亲死去的消息,仅隔一周便是妈妈的死讯。外面的世界已是人间地狱,她被强行软禁在医院里,最终却悄悄"越狱"出逃,离开这个伤心地,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刻,小枝又回来了,虽已见不到一个活人,但每个房间都那样熟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推着叶萧来到外科急诊室,这里有不少急救设备,也包括妈妈用过的外科器械。急诊室里居然还有一台挂壁电视,以前是给输液的病人们看的。
在熟悉的空气中深呼吸了一口,却实在没有力量把叶萧抬到床上。她只能找来一副担架床,就这么铺在急诊室的地板上,把叶萧从手推车上拖下来。
这样折腾了好几分钟,叶萧仍处于昏迷中,但总算躺到了担架上。小枝的额头布满汗珠,"天神"焦急地在旁边打转,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主人。
虽然感到又渴又累,但她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先将叶萧的手枪放进抽屉,生怕万一走火伤到自己。她找来医用纱布和消毒药水,解开他头上本来的包扎,再用碘酒仔细清洗一遍消毒。还好失血不是很多,也没有更严重的损伤。接着用干净纱布重新包扎,几乎是专业的动作——小时候妈妈全都教过她。
她还必须清理叶萧身上的伤口,但没力气脱他的衣服,只能找来一把大剪刀,将他的上衣和半条裤子剪碎了,这才露出他浑身的淤青与擦伤。她仔细地用药水涂抹每一块伤处,包括所有软组织的挫伤。
尤其是他被"天神"咬伤的手肘处,小枝一边涂一边教训狼狗:"谁让你真的咬他的?看把他给咬伤了吧?你真该死啊!"
而"天神"乖乖地在边上趴着,保护着主人和她的伤员。它胆怯地垂下头来,变成了温顺的小宠物,因为犯错而被主人训斥。
叶萧被打上不少护创膏布,全身白一块紫一块的,搞得像阿富汗战场归来的重伤员。等到把他全身都收拾干净,小枝的后背已全是热汗了。其实他身上的伤都无大碍,皮外伤养几天就会痊愈,最严重的不过是被狗咬伤的手肘。关键是一直昏迷不醒,又没办法做头部CT检查,最怕大脑受到损伤——搞不好要么变成植物人,要么就是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