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翁默然不语,拿了一碟混杂的不知名药材过来,倾倒入大鼎之中。
小玄一把扯拽住他:“你快告诉我!她失去内丹到底会怎样?”
“这个因人而异,但真气同灵力至少会丧失七、八成以上,而且重新修炼的内丹再亦无法似第一颗内丹那般精纯了,日后跨跃三灾天劫必将倍加吃力。”白眉翁叹道。
小玄面如白纸,竟管他早就听闻过修行中人失去内丹会很惨。
“眼下,你只有好好养伤好好活着,才不负她一片苦心,日后才有可能去报答她。”白眉翁淡淡道。
“阿萝……”小玄心如刀绞地轻轻低唤,泪水一涌而出。
此后数日,小玄皆于白眉翁限定的时辰到山洞中浸泡药汤。
于至其它时间,他便在迷林中瞎摸乱走,悄悄寻找出林之法,可惜始终毫无所获。
白眉翁在迷津幽源附近重新搭建了几间木屋,两人日夜相处,渐渐熟络,白眉翁时常戏唤小玄做“小狐狸”,小玄也毫不客气反讥其“老杂毛”,彼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此亲近了许多。
在这期间,似乎还有数路人马闯入迷林来找麻烦,但都远远不及七绝界那伙人的实力,白眉翁每次皆是独自前往,毫发无损地轻松打发。
小玄得他悉心医治与保护,心中十分感激,又见他擅做佳肴识酿美酒,更知晓诸界无数典故秘事,不觉对这号为“白眉玄鼠”的老妖仙刮目相看日益服贴。
这日傍晚,两人把盏对酌,小玄忽道:“老杂毛,你我非亲非故,却为何一直对我这般好?敢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白眉翁呵呵一笑,道:“无他,只要你欠我多多人情,日后知恩报答。”
小玄当然不信,盯着他道:“你号为玄鼠,莫非与当年的玄狐有什么交情或瓜葛?”白眉翁斜睨他道:“小狐狸想知道些什么?”
小玄道:“你说,玄狐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白眉翁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吟了口酒,道:“何为好坏?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在你眼里是好,但到了另一个人的眼中兴许便是恶了……”
“但凡事总有个常理吧,大多数人认为是好那多半就是好的,大多数人认为是恶那十之八九便是坏的。”小玄道。
“屁!好坏善恶岂是以数量判定的!”白眉翁竟口出秽言,突然恶狠狠道:“便是所谓天道,在我瞧来,亦不过是个堂而皇之的狗屁借口罢了!”
小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道:“那你是说不出玄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我不晓得玄狐是好人还是坏人……”白眉翁顿了下道:“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言出必践顶天立地的人。”
“顶天立地的人?”小玄听得一呆,心中蓦地轻松起来,道:“既是个言出必践顶天立地的人,多半不会坏到哪里去,那为何他的仇家却是如此之多?就连天庭都要追剿他?”
白眉翁冷笑道:“仇家多又能代表什么?天庭更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小玄一阵迷茫,待要再问,却听白眉翁把话刹住:“不想再说这些闷事,有些东西,时侯到了,你便自会明白。”
小玄闷闷喝酒,怔怔发愣。
“其实,玄狐的朋友也有很多,绝不会比仇家少的。”白眉翁突又冒出一句,目光遥眺窗外,嘴角眼里尽是暖暖笑意。
这日小玄又在山洞里浸泡药汤,心中思念飞萝,真个无以排解,猛地想起飞萝赠与他的云影宝扇,急抄过如意囊打开,就在汤水中翻寻里边的东西,忽然紫彩映目,心头一动,遂将那物取出,却是一条细细的紫绫束胸,刹那间思绪飘荡,瞬时飘到了某个凉风轻拂的夜晚,某座芭蕉簇拥的亭子,不觉痴了。
“不知她眼下在哪?是否回泽阳跟我师父会合了?她失了内丹,真气及灵力都大大减弱,倘若仍要坚持去玉京,势必万分凶险……”他思着念着,捧着紫绫吻着嗅着,心中时而销魂时而担忧,旋又想到水若、小婉等人身上,然却无可奈何,长嘘短叹了一阵,方把紫绫放回如意囊中,又再继续翻寻,终于找到了云影。
小玄取出云影,默讼飞萝传与给他的开启禁咒,旋见云雾轻涌的扇面突然一亮,加持在其中的文字与图案一一显现了出来。
反正还要浸泡许久药汤,他便背靠鼎沿慢慢玩看,初时还漫不经意,但很快便给云影中的记载完全吸引住了,什么雷牛、梦龙、狐影、火蜈蚣、轩辕斩、符力士、百步机丁、连环冥灯、开山神弩、霹雳堡垒……一款款匪夷所思光怪陆离的机关类、御甲类奇物怪物如梦似幻般展现在他的眼前,除了少许几种曾经听过,大多皆是闻所未闻。
更妙的是,这些奇物怪物除了列有名称、出处、能力与特点的介绍外,而且每一款都配有图形以及制作方法、制作材料的说明,更有一些甚至标注着相关心得,十分详尽细致。
“这些都是阿萝的心血啊……”小玄心中震憾,这时方知什么才是真正的机关术与御甲术,对比起来,以前他在逍遥峰上的瞎蒙胡搞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