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间,蓦闻一声低喝,弥漫周围的烟尘突然四下退开,开辟出一个干净的、方圆逾三丈的空间来,那诡异的夺命一击亦随之消失无踪。
小玄只觉压力骤去,身子晃处,差点一跤坐倒,狼狈粗喘间瞧去,见白眉翁两臂大张,似乎正是他施展功法撑起了这个真气结界。
“啊,原来这白眉翁深藏不露,竟是个身怀绝顶修为的高人!”他张大了嘴巴,再望结界四周,只见烟尘中人影绰绰,各种诡光异象交织闪耀,但皆无法穿透入这个突然出现的真气结界之内。
“不知这伙强敌是他的仇家还是冲着我来的?”小玄心下惊疑,赶忙从袖中甩出八爪炎龙鞭,疾注真气护在胸前。
“居然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吾界六大长老,玄鼠之名果非虚传。”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腔调阴森冰冷有气无力,入耳却是十分清晰。
“玄鼠?”小玄越发疑讶。
只听白眉翁冷冷哼道:“既知吾名,还敢乱闯,定叫你们后悔此行!”说到这里,左袖倏地朝前挥去,骤见结界暴然延伸,即闻有人闷哼,一条人影朝后跌去,消失在烟尘之中。
立时怒喝四起,又有条人影一闪而现,及时地填补了差点就给突破的包围圈缺口。
“啧啧啧,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反击,了不起了不起呀,难怪当年敢上凤凰崖偷东西。”阴冷声音再度传来:“不过,我在想啊……阁下之所以这么厉害,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禁制呢?”
立闻一个苍老声音响起:“禀少主,正是如此。依老朽所断,这林中所布之界乃一上古禁制,名曰『迷津』,不但有迷陷之能,更具遏制外来者灵力的功效!”
小玄闻言,赶忙悄悄运提灵力,果觉飘虚难聚,不禁震诧。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几位大长老今儿都不行了呢……好吧,那就不用灵力,听闻白眉玄鼠乃是绝顶的炼气大家,本君便以真气向前辈讨教如何?”阴冷声音有气无力地飘来。
白眉翁眉心微拧,忽转首望向一处,小玄也跟着瞧去,见烟尘中有条身影突然清晰起来,一人背负着手闲庭信步般踏入了白眉翁撑起的真气结界。
这是一个锦衣绣袍的公子,面上眶凹颊陷,身子枯瘦佝偻,皮肤白得没有丁点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仿佛轻风吹来,便会将之刮倒。
这样的人,本该没什么好怕的,但小玄却感一阵莫明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恐惧。
就在此时,病弱公子忽然朝他望了过来,微笑道:“你,就是玄狐的后人?”
“是又怎样?”小玄应,他素来死要面子,最怕自己胆小,是以拚命鼓起勇气抵抗弥漫心中的恐惧。
“很好,很好,终于找着你了。”病弱公子声音微颤,青白的面容上遮掩不住地露出一丝激动。
小玄正要说话,却见他猛地狂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原以为玄狐一脉已绝,叫本君伤心了许多年,没想到老天爷却还给我留着,真是太令人惊喜啦!”
小玄心中惊疑不定,凝神戒备道:“你是谁?为何要找我?”
“我么……”病弱公子笑声嘎然而止,然却上气不接下气地狠喘了起来,待到缓过之时,面上已覆满了浓浓的阴戾与怨毒,盯着他森然道:“我恰巧就是七绝帝君的后人!”
小玄心头陡紧,失声道:“你就是小魔君?”
“现在,你该知晓本君为何要找你了吧?”小魔君狞声道,突迈大步,疾朝前行。
白眉翁沉喝一声,右臂前挥,一掌推出。
小魔君的步子骤时慢了下来,脚上似绑了千钧之坠,此后每步跨出,都似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这时结界四周人影齐动,将真气结界挤压得不住扭曲变形,有人高声叫道:“少主莫急,待属下先破去这老儿真气再说!”
小魔君仿若未闻,只盯着小玄继续强行迈进,身上锦衣倏地爆裂,鼻口鲜血齐溢。
“少主小心!”“少主快回!这玄鼠的真气极是厉害!”“少主身上有伤,万万不可冒险!”四周爆发出一片惊呼。
小魔君依然前行,终于到达了距小玄一臂之处,但此时似给一堵看不见的铁壁阻住,再亦寸步难前。
然而,他似乎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一双阴毒的眼睛至始至终死死地盯住小玄。
小玄心惊脉跳,但却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勇气,目光竟罕见地冷冽起来,强毅不屈地迎住了对方。
这样的距离下,目光相接的两人,彼此都感受到了一种尖锐的刺痛。
小魔君忽尔狞笑起来,轻轻道:“我会让你一直活着,会让你觉得活着是一件天地间最最痛若的事情。”
小玄只觉一阵恶寒,猛地别开了脸,见旁边的白眉翁面皮颤动须发俱飘,似是吃力之极,但他深知这种比拚真气最是凶险,况且还可能有什么禁制法阵在起作用,哪敢贸然出手,急问道:“我怎么帮忙?”
“别动,千万别动。”白眉翁沉声道。
小玄手心皆汗,望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