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难看的脸回到昌华院,午后的阳光明媚足够让一路上的小厮和丫鬟看个清楚分明。纵然我再镇定,羞辱感却悄然而生。被西日昌擒拿之后,我就一直在压抑。为什么我要忍受为什么我不能随心所欲,倘若是命运不公造化弄人,我为何不抛弃神明的眷顾?我体内的血液在不甘在咆哮,怂恿着我拿起真正的武器,不顾一切逃离恶魔的殿堂,哪怕是死。
我在昌华院门前驻足,西日昌的身影鬼魅般出现。连续一月见不着影儿的人偏生在我挨打后出现,从他脸上我确定了阴谋的狰狞面孔,而我心底的杀机再无法伪饰。
他望着我的脸,叹曰:“仿佛一张传世名画惨遭涂鸦。”但从他眼底我看到的不是怜惜而是冷酷。
“姝黎,为什么不动手?我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够你捏的。”
我将早准备好的答案奉上:“我动手,除死无它。”钱妃和她的丫鬟不过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在我面前。
西日昌笑了起来:“你看你满脸的杀气,本王还以为你待的不耐烦了,想要杀出王府了。”
我一怔,这是给我的台阶吗?在明明看穿我的杀意之下。
“陈风,请一品太医屠千手速至王府。”西日昌转身道,随着他的话语,一个幽灵般的男子在他身后出现,一拜后又倏忽消失。我的眼皮一跳,这个陈风是昌华院执事,一个多月来我见过不少次,想不到他的身法竟如此高明。这样的人物就在我眼皮底下,而昌王府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忍耐住,我握紧了双拳。
“怎么了,我的姝黎,看得很眼热吗?”西日昌笑问,“你的轻功也不错啊,需要本王再指点一下吗?”
“请王爷指教。”
西日昌悠悠道:“你每日在身上绑个十几二十斤的沙袋不就可以了吗?”
我一怔,在倾城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但考虑到一不方便,二者似乎是个笨法子。
“虽然这法子很笨,却行之有效哟!”西日昌仿佛看出我的疑惑,拉长语调道,“修行没有捷径可寻,天道酬勤,特别对一些本来就不够聪明的人来说。”
我垂首,将受伤的脸跟着身影一起埋入庭院的阴影之中。
“好了,来我房里,弹一曲琵琶等屠千手吧!”
我随他入房,拨弦调音后,吵杂的琵琶曲响起。轰鸣的战鼓不绝于耳,激烈交战的二军勇士,誓死破敌的悲壮战场,这是长歌行的原韵,很得李雍的欢心。但实际上,我手下的长歌行却是喧闹有余,撕杀却如儿戏。不可动杀机,至少现在不能。通过陈风我已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够撼动昌王府,而手刃西日昌简直是个笑话。
一曲长歌行生生被我践踏成市井之闹,但西日昌却听的有滋有味。
“如此别致的长歌行还是首次听闻。”一曲终,房外传来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
“千手大人来得倒快!”西日昌微笑道。
“王爷有请,自当插翅来奔。”
“坐。”
屠千手背着个陈旧的药箱,瞬间坐在了西日昌面前。我一惊,这太医的轻功犹在陈风与我之上。
“哦,是这位小夫人有伤啊!”屠千手白发白眉白须,面色红润,望了我一眼后就打开了药箱,取出了二个小瓷瓶。
“白瓶的是活血去淤,蓝瓶的养颜祛疤。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说完后,屠千手双手抱胸,笑吟吟的望着西日昌道,“出诊金!”
“你倒干脆!”西日昌也不恼,抓起我的手放他面前,“把脉都省了!”
“还有病啊?”屠千手二指搭上我手腕,忽然“咦”了一声,随之面色沉重起来。
我想他定是把出了落霞丸的毒。一旁西日昌却说起了山里雾里的话:“时光荏苒,转眼你我相识已有二十八载。”
“咳!”屠千手笑叱,“王爷打从娘胎开始算,二十九年。”
“是啊,二十九年,千手大人还老当益壮,本王羡慕啊!”
屠千手离开我的手,正色道:“这位小夫人身子金贵,我也不多说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开一方药石,王爷自己看着办吧!”
我完全不明白这二人的说话,只知面前的白发老儿不仅与西日昌私交甚好,更是位武力和阴谋并重的人物。能与西日昌同席言笑的岂是善头?
屠千手刷刷手书药方,他的字迹与西日昌有的一拼,整张药方我看了半响,都没看懂一字半句。西日昌轻巧夺过我手中方子,冷冷道:“没你的事!还不退下。”这还是他首次在我面前张扬王府的威风。
将我打发回自己房间,西日昌留宴屠千手。平日里丫鬟身份的我都轮不上正餐之座,何况王府大家的酒宴。我在自个房中用着厨房送来的三菜一汤,正琢磨着寻些重物加身,提炼轻功修为,总管陈隽钟竟登门了。
陈隽钟也就是陈风的父亲,手提一盒食笼,慎重的放我桌前。“这是姑娘的汤药,以后每晚服用。”
“姑娘保重身子,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