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梁中书身边的一个幕僚,眼看梁中书有些失态。急忙拦道。
那梁中书看了一眼,见是心腹人,急忙说道:“高先生,你拦我作甚?数千人聚集一起,向我留守府来,必是刁民意图聚众生事。不调官兵弹压,迟些,恐怕你我性命难保。”
那高先生,姓高名健,本是个不第的秀才,只因自觉才智不俗,只是缺少了官场门路,这才不中,故此投在了蔡京的门下,图个门路出身。为人胆大沉稳,也颇有几分才智,很受蔡京的重用。因此上,这梁中书外放北京留守,蔡京怕女婿手生有什么闪失,这才把他派在梁中书身边帮衬些时日。梁中书对其也很重视,因此,梁中书看此人发话,这才有那些话,若是旁人,如此紧急关头,梁中书那会跟他们废话,不乱棒打出去,那都是嫌浪费时间。
不过,这梁中书虽然很着急,可那个高先生,却不愧是跟蔡京出身的人,一点也不着急得样子说道:“大人。莫要心急。这大名府,乃我大宋的堂堂四京之一,官军重镇,那来的那么多刁民敢在此聚众生事。想来必有其他缘故,大人还是问清楚一些的好。擅动官兵,可是我朝大忌啊。”
这梁中书,本名梁世杰。能当蔡京的女婿,除了仪表堂堂,是个帅哥之外,本人也是很有几分能力的。只是来北京得时间还不长,又是文人出身,写字画画在行,贪污受贿摸门,对军事,却是十窍通了九窍,就剩一窍不通了。所以,他听了底下人禀报有数千人上他府衙涌来,这才像李民初次看到数千人云集那样的蒙了。
故此,这梁中书听高健这么一点拨,也醒过味来,暗思:对啊。这大名府城高墙厚,官兵众多,那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滋事?而且,最近北京太平,也没什么重大民怨发生。就算是有刁民,也没有生事的因头。我怕个什么?
想到这里,梁中书也沉稳下来,冲着那个报事的问道:“你说,那数千人向我这里来,意欲何为?”
报事的说道:“回大人,小人也不详知。小人只是听本府的家人说,看到数千人云集向这里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人怕有大事,这才先来向大人通知一声。不过,小人听说,他们为首的,好像都是坐轿来的。”
梁中书一听,顿时放心了不少。没听说过刁民生事还有坐轿来的。只要不是民变,或者暴动,文事上面,来再多的人,梁中书还真不怎么在乎。
梁中书当即呵斥道:“废物!连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就慌慌张张的禀报,成个什么样子。速去打听了清楚回来。”
那报事的也是冤枉,李民来这里的意图,也就那两百来个名流知道清楚,连他们的跟班随从,都是不知道,这行走之间,那些名流坐在轿里,自是不会和那些普通百姓解释什么。那些跟班随从,也没机会跟那些百姓显摆。乱哄哄的,都是百姓各自揣测。传到梁中书家人的耳中,自是什么都有,当然要把那些家人吓得够呛,急急忙忙赶回来禀报了。
那报事的,虽然不像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家人一样没见识,可数千人的大场面,也不是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能压下来,担下来的,向梁中书通传,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总比之情不报,事后被梁中书追究的好。可谁成想,这梁中书也是一个不经事的人。
那报事的见没得好处,还挨了骂,心中微有报怨,可面上却恭敬无比的应了一声,出去了。可这报事的出去没多大的工夫,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都白了的说道:“大人,大事了。大事了。我刚到府门,准备亲自给大人打听个明白,可还没出这个门呢,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我探头这么一看,就见一大群人向咱们这里来。我随大人校点过兵马,虽然我看不出这有多少人,可我觉得,这些人,绝对不比大人的五营兵马少,绝对不是数千人,我看数万人都不止。大人您还是早作打算吧。”
梁中书听完,当时脸也绿了,看着高健报怨道:“先生,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数万的人啊。这还不是民变,又是什么?你还不让我调兵来,你我命休矣。”
说道这里梁中书又猛然惊醒似的,高声喊道:“来人!快点给我备马。”
此时,那高健也不像刚开始那么镇静了。毕竟,人都是有心理极限的。这高剑轰有点才能,可毕竟也不是什么大材,本人也只是文人,不是什么刚猛的军人,数万人的规模,实在是突破了他那可承受得心理极限。毕竟,他也想不到,除了民变,还能有什么事,能聚集这么多人,须要聚集这么多人。
不过,他总算还能意识到梁中书最后那句话,是惦着跑。他跑到没什么事,有蔡京关照,最多罚两年俸禄,避两年风头,过两年出来,照样还是高官显贵,仕途坦荡。可他高健,那可就完了。在他高健的帮衬下,这梁中书还出这么大的事,那蔡京还能饶得了自己?就算那蔡京饶得了自己。自己也别想在蔡京那里受重用。
高健当即一把拉住梁中书说道:“大人,您守土有责,您可不能走。您要是走了,北京有失。圣上怪罪下来,恐怕就是相爷都吃罪不起。您就是能保得性命,您的仕途,恐怕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