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己家臣的自信,让明智光秀这个外人心里颇不舒服,但他知道不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便改口说道:“那么,在下请求主公同意在下拿出自己的俸禄,加征工匠、民夫,争取尽快建起歧阜城,既让主公早rì有自己新的居城,更让已经饱受战乱之苦的天下人早rì燃起乱世终结、过上平定安乐生活的希望。”
“这么嘛……”织田信长沉吟片刻,觉得无论明智光秀这一请求是否出于真心,自己都不好断然拒绝,加之明智光秀又说得那样大义凛然,就说道:“随你吧!能够早rì看到歧阜城落成,我当然求之不得!”
“多谢主公!”明智光秀深深地叩头在地,说道:“在下告辞了,三rì之后,定将新城图样呈送主公!”
明智光秀告退之后,织田信长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光秀,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啊!除了我信长,大概就没有人能够降服得了他。”
这一场与其说是亲戚聚首的欢宴,倒不如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令陪坐一旁的浓姬看得惊心动魄,心里更是左右为难,既害怕表哥明智光秀才能平庸、难以担当起重振明智一族家门的重任;又害怕夫君织田信长无法降服表哥明智光秀,一怒之下,干脆将之杀掉而永绝后患。此刻听到织田信长这样自信之中却又隐含着戒备之心的话语,她心中的担忧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加浓郁了,赶紧娇声笑道:“你是父亲大人眼中全rì本第一的女婿,光秀表哥虽然有才干,又怎能和你相提并论啊……”
织田信长严肃地说道:“不,或许我稍稍大意的话,说不定会败在他的手下呢!”
听到夫君这么说,浓姬越发担心了起来,不过,重振明智一族、慰藉九泉之下的母亲固然是她的心愿所在,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夫君的霸业更为重要一些。她试探着说道:“殿下既然这么说,为何不打发光秀表哥走,却要留他在织田氏家中奉公,还要给他那样丰厚的俸禄,并将修建歧阜城的重任交给他来做呢?”
“这就是你们女人的见识了!”织田信长抬眼望着窗棂之外的晴空,傲然说道:“如果我连降服区区一个明智十兵卫光秀都没有自信的话,还谈何掌控天下、平定乱世?而且,象光秀那样的人,放在别人的家里,无疑将是我的一大强敌,我当然不能放他走!”
浓姬听出了织田信长话语之中的未尽之意——表哥明智光秀正是那种明国史书中屡屡提到的“用则大用,不用则杀”的大才,可是,他又是明智一族硕果仅存的男子,身负重振明智一族的重任,夫君为了安慰丧父亡母失弟的自己,也绝对不能杀他……
想到这里,浓姬不禁感到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却又不愿再加深夫君对明智光秀的成见和戒备之心,就转换了话题,说道:“我还以为殿下今rì要和他谈一谈越前朝仓氏的事情呢……”
织田信长又是傲然一笑:“越前朝仓氏的事情有什么好谈的!在我看来,朝仓义景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而且,光秀能够舍弃他家中四千五百贯的俸禄,来到我们织田氏家中奉公,就说明他认定朝仓氏没有成就霸业的希望,连光秀都能看出这一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略微停顿了一下,织田信长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光秀已经被我降服,成为了我的家臣,以后我再召见他,当然和他无话不谈,他也会对身为主君的我言无不尽。难道还怕他rì后不把朝仓氏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吗?”
从织田信长的话语之中,浓姬能够听得出来,织田信长固然对明智光秀存有戒备之心,却并不怀疑他心存异志。这让她略略放心下来,甜甜地笑着对织田信长说道:“殿下说的是。朝仓义景绝非殿下的对手,越前国也迟早会被主公收入囊中的……”